段宇宏
最近，世界上最年轻，发型最酷的国家元首金正恩同志收到一封工作汇报式的简短来信。
"最敬爱的金正恩阁下：纪念伟大领袖金日成主席诞辰100周年国际筹委会及'同朝鲜友好协会'，从主体100年（指2011年）12月24日起，共同举办了互联网国际讨论会《伟大领导者金正日永远和我们在一起》，向全世界介绍伟大领导者金正日不灭的生涯和革命活动，以及他为实现金日成主席的愿望忘我付出的劳苦。
截至目前，全世界2650万人浏览了赞扬金正日革命业绩的图片、歌曲和文章。他们一致表达这样的愿望，在平壤万寿台山岗上，建立一樽同金日成主席一起的金正日将军铜像。金正恩阁下访问万景台革命学院，大大鼓舞了我们为维护和发扬光大主体祖国而进行的斗争。祝您身体健康！金正恩大将阁下万岁！"
信件的文风措辞与朝鲜官版文章别无二样，可并非出自朝鲜人之手，而是西班牙人亚历山德罗·德贝诺斯，他是朝鲜指定的官方"国际发言人"，"同朝鲜友好协会"会长，朝鲜认证的国际官网负责人。
"朝鲜人民的老朋友"不足以精准概括德贝诺斯的身份，朝鲜破例把官职授予一个西方人，他还获得"荣誉公民"证书，鲜有外国人能得到这种殊荣。
"我只是金将军的一名普通士兵"，德贝诺斯常接受媒体采访，穿着列宁装，胸前佩戴着领袖像章，思维言行俨然一个久经考验的主体思想战士。
今年4月15日，朝鲜最特殊的一个"太阳节"，恰值金日成诞辰100周年，德贝诺斯自然又回到了"主体祖国"出席各种活动，这封信就是他写给金正恩的工作汇报。
朝鲜在世界上异常孤立，但像德贝诺斯这样的"将军朋友"亦有千把号，他们成立主体思想研究组织，为朝鲜鼓与呼；尽管他们的作用微乎其微，在本国的地位相当边缘化，不过也算一道独特的景观，值得关注。
政治朝圣者亦或聪明人？
海外的主体思想组织及其成员，动机复杂多元，大概有四种类型：第一种真正相信主体思想是人类伟大哲学，或认为朝鲜是工人阶级的天堂，仅存的国际共产主义运动明灯；第二种未必信仰主体思想，认为朝鲜属于不多见的真正为理想主义而生存、实践的国家，抱以同情和理解；第三种仅想获得接近和了解"神秘国度"的捷径；第四种有较明确的各种功利动机。
几种动机不同程度混合于一身的情况亦不鲜见，实难精确判别，但真正属于第一种类型的非常少见。
爱德蒙·茹夫，法国巴黎第五大学的左翼政治学教授，长期从事第三世界国家问题研究，1985年创办了欧洲主体思想研究会，担任主席至今。在朝鲜的海外"友好组织"中，茹夫属于不多见的身份地位较为主流的人物，2004年出版过一本《卡扎菲传》。
《基督教科学箴言报》曾采访过茹夫和一些组织成员，报道说朝鲜早年可能曾出资吸引国外学者研究主体思想，但如今心有余而力不足，但受访成员们承认，朝鲜现在仍提供出席主体思想会议的机票费用。
"我可没说那是人间天堂"，茹夫不是主体思想的信仰者，他承认朝鲜缺乏食物，在苏东阵营解体后于世界上没有几个朋友，"但很少有像朝鲜这样的社会，真正偿试着去实践自己的信仰"，这是茹夫认为研究主体思想有价值的原因。"其实这些都是纸面的'协会'，既没有办公室，也没有工作人员"，另一位成员坦率地说。
亚洲主体思想研究会成员斯里卡斯塔瓦，一位左翼印度记者，应该属于第二种类型。"他们没有食物，他们可能什么都没有，但他们居然执着地信仰主体思想"，他强调"这就是朝鲜为什么如此强大的原因"。
今年37岁的西班牙人德诺贝斯这两年在西方小有名气，其动机相当复杂，表面上看他属于第一种类型——"将军的主体思想战士"，他经常穿着挂满勋章的朝鲜军服出现在镜头前，还有个朝鲜名字"崔松日"，朝语含义"朝鲜是一个"，这也是一首朝鲜最流行的革命歌曲名字。
据德贝诺斯说，他十几岁即可始考虑人类面临的问题，1990年，16岁时在马德里一个国际旅游展会上遇到朝鲜代表团，当时就被迷住了，认为主体思想可以解决人类前途问题，从此不可自拔，"他们对待我就像父亲对儿子一样亲切"。 用他的话说，花了十年时间向朝鲜求爱，"你们知道十年中，每天向一位姑娘送鲜花都遭拒，是种什么感受吗？"他曾向英国《独立报》打了这样的比方。
2000年追求者终于得到回报，朝鲜授权他建立一个官方批准的"同朝鲜友好协会"和朝鲜国际官网，网站包括媒体和商务两部分，一方面提供朝鲜官方信息，一方面在线销售朝鲜的音乐、徽章、出版物。两年后，德贝诺斯成为正式获朝方外交部授权作为国际发言人，并领到了朝鲜护照，按理说这与朝鲜的法规是冲突的，恐怕是当年任命中国人杨斌任新义州特首后又一起罕见的案例。
德贝诺斯每年有一半时间生活在平壤，负责组织国际旅行团、外国媒体赴朝旅游观光、文化交流，商务会谈。亚欧美地区想进入朝鲜探奇的各色人员，常通过德贝诺斯达成心愿，在他的带领下，可以获得比普通观光团更多的优待，比如能到很多不对普通游人开放的地点，一路上享受国贵宾级待遇，朝鲜也把这样观光当作一次"内宣和外宣"活动。
"朝鲜是一个"、"金正日将军万岁"、"主体思想万岁"……2004年，德贝诺斯组织了一个由欧美各国人士构成的22人国际友谊观光团，他们拎着横幅走在马路中间，德贝诺斯带头喊着口号，唱着朝鲜颂歌，两边是夹道欢迎，舞弄着鲜花的人群。
团里有几位来自英国、挪威等主体思想研究小组的成员，对他们来说是一次"朝圣之旅"；而其它成员则抱着探奇心态，当中还有美国ABC记者安德鲁·摩尔斯（现任彭博美国电视台负责人），以他的身份若不求助于德贝诺斯，朝鲜之行几乎不可能。观光团一路上沉浸在鲜花、美酒、佳肴和掌声中，所到之处有漂亮姑娘为他们歌唱，邀他们跳舞，他们也参与了很多政治意味浓厚的宣传表态活动。
旅行被团里来自荷兰的小伙子罗杰·林德做成了著名的纪录片《金的朋友》。整个行程由官方安排，德贝诺斯当导游，受到严格监控，林德从头至尾录制视频，发表评论时只说着当时当地无人懂的荷兰语，他这样做自有其用意。有一天德贝诺斯闯入摩尔斯的房间，把他的行李翻得一地狼籍，毁坏了他的录像带，并向官方检举揭发摩尔斯拍摄了负面视频。摩尔斯立即被有关部门审问，遭到逮捕威胁，直到签署了保证书才将其放回。回到北京后，几个人聚到一起回忆"惊险之旅"，大大喘着长气。
这样的观光似乎并未起到预期的宣传作用，欧洲主体思想研会成员多数是老年人，一位英国小伙子亦是研究会成员，他完成朝鲜之旅后感叹那里并不是原先预想的工人天堂，感受出食物短缺现象严重，有着极大的贫富差距，特权阶层享受着平民无法企及的特质待遇，"德贝诺斯曾说，不出七八年，朝鲜将建设成人间的'社会主义乌托邦国度'，我认为这个说法很危险，向外界传递了错误信息"。
其它的探奇者更是明确表示，所看到的一切"安排"的色彩太过明显，并不可信，林德从头至尾在旅途中警觉地观察一切。团里的成员在西方社会都是极普通的人，绝大多数人几乎无任何社会影响力，平时亦无人关注他们，在这里却享受到国宝待遇。
"他们有些人到了那里感觉得到了想要的'重视'，假装像是VIP一样"，来自华盛顿大学的马尔文参加了些次旅行，他如此评价团里的"朝圣者"。
德贝诺斯说，他在外部世界相当孤独。自从成为"主体战士"以后，亲朋好友离他而去，连家庭都破裂了，跟他有关的网络贴子，回复几乎是一片嘲讽和骂声。"不过我不在乎，我更早享受到了成功的快乐，找到了人生的方向，将走一条困难的和痛苦的道路，这条跟从来没有其它人选择过。"
德贝诺斯表示，每当在外面听到对金正日的批评，他就感到人们非常无知，他不喜欢自己的绝大多数同胞，"我更加要奋起捍卫将军的荣誉……他的话指导我达到了不可能完成的人生目标，教会了我在朝鲜语里没有'不可能'这个词。"
回忆起他送给金正日的猎刀，金正日回赠给他茶叶的情景，德贝诺斯同志的脸上才洋溢着笑容。接受采访时被追问知不知道遍布朝鲜的政治犯劳改营，他说外界对此有误会，那并不是什么太坏的事儿，不过是思想再教育营地，可以塑造新人类。
曾随德贝诺斯进行过友谊观光的人接受媒体采访时，多数人不愿透露姓名，一是担心影响未来的旅行，二是害怕在社会上曝光，遭到歧视。但在匿名接受《独立报》等媒体采访时，提到德贝诺斯亦以负面评价为主。"他是一个有用的傻瓜的完美案例"，一位参加过友谊观光的成员如此评价，使用了西方社会常用来形容身在西方，但对苏联模式狂热鼓吹者的词汇："有用的傻瓜"。
德贝诺斯向金正恩汇报，他的官网有2000多万人浏览，根据Alexa的数据显示，去年12月中旬，因金正日的去世，网站流量在几天之内的确出现了罕见的暴增，但距2000多万独立IP流览的数字相去甚远。来自美国的访问量排第一，占16%，来自中国的排第二，占6%；有趣的是，通过上游链接进入该网的流量中，排在前四的分别是：13.88%通过谷歌搜索，11.9%过一部美国恶搞电影《大独裁者》的官网，6.4%通过facebook，3.6%通过伊朗总统内贾德的个人主页。
同朝鲜友好协会在英国、意大利、瑞士、罗马尼亚等国开设分会，吸纳成员，也同当地的极左翼小党联合发展主体思想研究会，德贝诺斯声称有成员15000人。去年，协会在伦敦举办了一个集会声援朝鲜，结果大出他们意料之外，精心组织的集会只有20多人到场。但德贝诺斯克服尴尬后仍然在街上拉起大横幅，上写：世纪伟人金正日。
英国媒体形容，"他们聚会时都穿着军装，授予徽章和证书，像一群某种嗜好的怀旧控，拼命地学习领会朝鲜的生活细节"。
弗兰克·马丁，49岁的巴黎银行管理者，协会成员，他加入协会的原因仅是："我觉得那是一个充满异域情趣的国家"，马丁参加过两次友谊观光；另一个成员乔治·哈德吉潘特拉斯，一个小职员，他曾经驻扎在美国使馆前抗议过一年，他加入协会的原因是："朝鲜人从来没有闲暇时光，但什么让他们如此坚毅呢，而在西方的人们总喜欢向问题屈服"，乔治从不相信在西方看到的关于朝鲜的"谎言"，他也没去过朝鲜，因为他不喜欢旅游。
媒体报道他们时，都会提出一个大大的疑问：包括茹夫在内的人，他们所赞叹的"优点"背后是残酷镇压和严密的人身、思想控制，并非人民发自内心地愿望，他们居然从来不考虑这些因素？
朝鲜问题学者，澳洲国立大学的博士雷尼德·潘切夫与德贝诺斯认识多年，他另有一翻见解，"我很怀疑一个正常理性的人是否真的相信官方宣传，我认为他只不过想显示自己能脚踏两个世界，作为中介人，开拓一个产业，得到地位、通道和财政支持。"德贝诺斯虽然声然他从未得到朝鲜一分钱，但亦承认有些业务连线成功后，可以获得提成。
德贝诺斯的批评者们指责他为何不移民朝鲜，他解释说自己是想永远居住在平壤，若移民过去就不能在西方担任朝鲜的国际发言人。《独立报》评价说，德贝诺斯等人与其说有"外宣效用"，还不如说有"内宣效果"，以一张外国人的面孔喊口号，告诉朝鲜人官方所说的一切皆是真实的，外部世界像地狱一般黑暗，朝鲜人民是唯一生活在安宁与幸福中的国民，这比官方的宣传更具欺骗性。
全球的主体思想组织
整个4月份，朝鲜忙得不可开交。先是修改党章，把金成日追认为"永恒总书记"，接着修改宪法，写入金正日功绩，把他追认为朝鲜实质上的最高权力机关——国防委员会"永恒委员长"；然后为金正恩创设了两个新职务：第一书记和第一委员长。
阅兵和庆祝活动为不可缺的例行项目，"主体思想世界大会"由于有300来名外国人参与，成为另一道独特风景线。4月13日，为期两天的主体大会闭幕，通过"平壤宣言"，指出："主体思想是进步人类永恒的旗帜……世界进步人民将为主体思想在全世界的胜利斗争到底"。
下面是主体思想世界大会参会的外国组织不完全名单：
同朝鲜友好协会、主体思想国际研究所（日本）、欧洲主体思想研究协会、亚洲主体思想研究协会（印度）、埃及主体思想研究委员会、尼日利亚主体思想研究委员会、尼泊尔记协主体思想和先军政治研究组、乌克兰先军宝剑主体思想研究协会、孟加拉国主体思想研究所、俄罗斯金正日著作研究普及促进协会、蒙古主体和先军思想研究协会、英国先军政治研究协会、哥伦比亚江界河主体思想研究小组……
朝鲜官方称，第一个主体思想研究组织于60年代末在非洲大陆成立，目前这样的组织已有100多个，遍布全球。
上述参会部分组织的主席、理事长、秘书长获得官方授予的勋章和学位。比如埃及主体思想研究委员会主席海鲁尔拉，尼泊尔记协主席萨科亚获得社会政治学博士学位，俄罗斯金正日著作研究普及促进会的主席库季明获友谊勋章，以表彰他们的研究和普及活动。
朝鲜驻外使领馆筹措下，当地研究会、小组参与的纪念活动在海外同步举行。朝鲜中央级媒体频发通稿密集报道，其标题和叙述给人一种"万国来朝、全球同庆"的印象。
朝鲜中央通讯社电稿常用这样的标题："印度举行全国讨论会纪念太阳节"、"人类敬仰金日成主席的各种称号" 、"孟加拉国出版图书和诗集纪念金日成诞辰100周年"、"秘鲁庆祝金日成生日"、"世界190多个国家用60多个民族语出版金正日著作"。
其实在当地都是非常微型的活动，孟加拉国出版图书和诗集纪念金日成诞辰100周年，无非"先军政治研究小组"主任贾汉吉尔汗写了本《先军共产国际》的书，这个时候印刷出来了。
这些形形色色的主体思想研究组织有两大特点：一、他们只存在于多元化的民主国家，即便与朝鲜关系友好的古巴、越南绝无这样的组织；二、组织的成员及所隶属的党派团体，多数在当地名不见经传，处于相当边缘化的地位。
埃及主体思想研究委员会隶属于埃及社会主义自由党，该党的对外关系委员会主席海鲁尔拉同时兼任主体思想研究委员会主席，他此次赴朝参会还代党主席艾哈迈德·塞勒米向金正恩递交了贺信，在当下千党林立的埃及，这个"社会主义自由党"在政治舞台上几乎寻觅不到踪迹。
欧洲的类似组织有一些零星活动，英国先军政治研究协会主席德莫特·胡德森每逢朝鲜劳动党建党65周年等日子，会在伦敦一所小屋子里，邀请数十位白发老人举办一次主体思想微型座谈会，当中还有来自英国新共产党、英国革命共产党（马列）的负责人列席，朝鲜外交官员亦会莅临讲话，朝中社一般会发表"英国举办主体思想研讨会"电稿。
这些组织往往挂在当地一个极左翼小党名下，或与他们有较密切交往。"英国新共产党"、"英国革命共产党"都是70年代从英共分裂出来的斯大林主义政党；1992年4月金日成召集他们通过平壤宣言《拥护和推进社会主义事业》，曾有70个极左小党署名，如今已有270多个，英国新共产党就是首批署名政党之一。
这两年略为活跃的后起之秀是尼泊尔记者协会的主体思想和先军政治研究会，该协会在尼泊尔设立了一个"主体思想和先军政治"研究项目，协会主席萨科亚常率队前往缅甸和朝鲜活动，多次撰文称赞"缅甸的繁荣"和"朝鲜的幸福"。
不过要注意，尼泊尔因为结社自由的缘故，党派社团林立，最大最正规的记者协会是"尼泊尔记者联合会"，拥有8000多名成员，并且是国际记者协会成员，2008年由普拉萨德·巴特拉伊创建，巴特拉伊是尼泊尔著名新闻人，1990年担任过首相。
尼泊尔记协只是较小的极左翼文化人小团体，"主体思想给我们的时代提供了一个革命的世界观，它历史性地发展了人类的思维，是人类获得解放的原因……通过深深地学习，我们具有相同热爱和平目标的尼泊尔进步记者建立了主体思想和先军政治学习小组"，他们如此解释学习主体思想的原由，这个学习小组创建于2010年"太阳节"。
有趣的是，尼泊尔记协为研究主体思想对朝鲜方面提出了几个要求：无论在世界任何地方，协会必须被邀请参与每一次主体思想大会；金日成诞辰百年和金正日生日庆典必须邀请协会参加；平壤的出版物和照片要定期送过来。
记协还提到一个"协会特别基金"和"主体思想和先军政治图书馆"的资金管理问题，至于是否为朝鲜官方出资，并未明说。从记协的官方资料来看，萨科亚等人相当喜爱旅游和观光。
众所周知，无论前苏联阵营国家，还是今天的朝鲜，若是被当作"老朋友"获官方邀请前往，衣食住行皆能得到贵宾级特别照顾，沉浸在掌声、鲜花、镁光灯中的旅行总是令人向往。
尼泊尔记协主体思想研究会2008年印制了"国际和平奖"颁发给金正日，朝鲜电视台专题报道过此事；今年2月，萨科亚再度把这个奖项送给了金正恩，投之以桃报之以李，金正恩把博士学位授予了萨科亚。
朝鲜在日本的组织"朝总联"推动下，主体思想国际研究所是海外牌子较老，规模较大的组织，媒体对其报道较多。
韩国的民主劳动党内有一个以主体思想为指导的"民族解放派"，只是鉴于韩国"安保法案"的限制，不能公开打主体的旗号，该派长期在党同占据优势，上世纪80年代他们的口号是"伟首金同（伟大的首领金日成同志）。近年欧美主流左翼政党经常谴责朝鲜，与之划清界线，民劳党成员屡屡涉及暴力活动与间谍集团案，2007年党内"民主派"分裂出去另谋发展，内外大环境夹击下，该党得票率暴降到3%，今年初的国会选举中，民劳党进一步惨败，从政治版图上消失，在韩国已极度边缘化。
日韩之外，欧洲主体思想研究会、同朝鲜友好协会则是名气稍大些，具有一定"活跃度"的组织；印度的亚洲主体思想研究会，因印度、尼泊尔近十年部分地区的共产主义组织活跃，尤其是两国的毛派武装叛乱，双边联络较多。所以尼泊尔记协特意声明，把官方联络权限授予日本的研究所、印度的亚洲研究会。
■背景小资料： 朝鲜把"主体思想"追溯到上世纪30年代金日成18岁的时候，这并不为外界所承认。金日成首次提到这个词在50年代，60年代末完成对党内最后一个派别"甲山派"的清洗，金正日升至宣传部长位置，随后全面展开个人崇拜运动，理论构建是重点内容。在黄长烨等党内理论家的协助下，开始有系统地构筑主体思想，完善在70年代，定型于80年代。斯大林当年在国际共运界的"教主"地位亦令金日成所钦羡。
为了树立国际共运界威望，60至80年代，朝鲜进入一个"输出革命"和"对外援助"的高峰期，也是意识形态输出力度最大的时代，有时候苏联不方便出面，通过朝鲜作为中介。由于朝鲜一向对很多对外干涉事务讳莫如深，研究者往往通过第三国缴获的文件，获得的被捕者证词，俘获的武器窥知一二。
据美国国会图书馆国别研究，中央情报局出版的概况显示，到90年代初，朝鲜曾向62个国家的团体提供军事训练和武器援助，25个在非洲，19个在中南美洲，9个在亚洲，7个在中东，2个在欧洲；这些武装团体曾有5000人在朝鲜受过训练，朝鲜曾对外提供过7000多名军事顾问，仅在80年代，转移的武器总额在4亿美元左右。从越南战争、中东战争到亚非拉多国的内战与冲突中，皆有朝鲜身影。
譬如1971年，因支持斯里兰卡的革命人民解放阵线，斯里兰卡驱逐了整个朝鲜的外交使团；泰国共产党游击队骨干70年代中期亦在朝鲜接受军事训练；70年代末向巴基斯坦出售基本的地面部队设备；80年代初又帮助训练和装备津巴布韦平叛的第五旅，提供了价值1800美元的武器。
随着军事、政治、经济顾问的进入，军援和经援的到来，意识形态输出工作同时开展，1969年4月，在非洲的马里创立了一个金日成著研究小组，由几个高中教师和学生构成，第一个主体思想研究组织于1977年4月在黎巴嫩成立。一般都选在4月建立组织，这是金日成的生日，亦是海外朋友和外交人员献上的"礼物"。90年代苏联解体，朝鲜经济无法自立，日益恶化，对外援助和输出革命势头不再。亚非拉地区的主体思想研究协会、小组，主要遍布于当年输出革命的地区，很多牵头者，都与当年的极左翼组织有不同程度之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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