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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内地人近日都到访六四纪念馆,盼了解六四事件。惟纪念馆内无论是内地人,或土生土长应享有言论自由的香港人,大多都不愿上镜。 |
当中不少人是来自那个网上搜寻器不存在「六四」两字的国度,贵州的七旬阿伯带备摄录机,准备把六四大游行及烛光晚会一幕幕在内地看不到的画面拍下,再回家制影碟派予同乡,他更说「什么都不怕」,但他与其他到访纪念馆的内地人一样,怕上镜、怕别人知道自己的身分。惶恐与他们在一起,但,他们仍然想找寻真相。
「平反六四」这四字已被高喊了超过20个年头,今年更多了一个「六四纪念馆」。支联会在深水汝州街租了唐楼二楼单位作展馆,展馆对面是「黄金网络城」,听义工说,不少一心打机的年轻人,误打误撞进了这历史长廊。
纪念馆播放《抗战二十年》,淡黄灯光照一幅幅陈年相片。这天,贵州的张伯拖老伴到来,细心看每块展版、书籍、剪报,足足逛了一个半小时,但不敢买纪念品。张伯谈起六四依然激动,「温家宝说要平反六四,表面上是,事实根本是不可能!给六四平反,即是要中共下台,他们怎么敢?他只想骗老百姓!」
张伯是个热血老人,在内地学懂「翻墙」,常透过「动态网」浏览被官方屏蔽的网站,搜寻六四资料。他过去曾多次探访长居在港的女儿,女儿不关心政事,反而女婿知他心意,特地提醒他今次来港要到六四纪念馆走走。
张伯今年决定留港至六四晚会后才回乡,「我听说香港每年都搞烛光晚会,我要看看是什么,亦要去大游行,因为大家说那里人人都高呼要平反六四,去到就没遗憾了」。张伯更兴致勃勃取出袋里的摄录机,说要拍下游行场面,回家制光碟传出去,「我不怕!现在(中共)那么多权斗,温家宝也说要平反,我这种事情,他们不敢管,也管不了这么多!」
张伯今年决定留港至六四晚会后才回乡,「我听说香港每年都搞烛光晚会,我要看看是什么,亦要去大游行,因为大家说那里人人都高呼要平反六四,去到就没遗憾了」。张伯更兴致勃勃取出袋里的摄录机,说要拍下游行场面,回家制光碟传出去,「我不怕!现在(中共)那么多权斗,温家宝也说要平反,我这种事情,他们不敢管,也管不了这么多!」
张伯离开后,同样来自内地的张先生也来到纪念馆,同样热血沸腾。张生是记者在纪念馆两日采访中,首个敢买纪念六四T恤的内地人。张先生10岁时从电视看到清场的画面,因官方一直将之定性为「反革命暴乱」,他曾一度相信这是真相。
自2008年起,张先生因工作关系每年来港,他定必参与六四游行,但同时感到香港言论自由日渐缩窄。「白色恐怖肯定是有了,副总理李克强来港,我真想问,为何学生不能和平示威呢?香港是中国最后一片可以有自由、民主的土地,维持不了会很遗憾,真担心六四集会不能办下去。香港人,一定要坚持!」
张先生不怕镜头、不怕香港传媒,甚至愿与记者交换卡片,不怕被人算帐吗?「国安常找我谈话啦,有什么好怕?我没有违法,我问心无愧,我只是来这里买衣服穿而已。」

来自内地的张先生(蹲下者),是记者在纪念馆两天采访中唯一敢买六四纪念T恤的内地人,他更表明在参与六四大游行时会穿上它。张先生说,自己只是买衣服穿,国安若要找他,只是浪费人力物力。

来自内地的张先生(蹲下者),是记者在纪念馆两天采访中唯一敢买六四纪念T恤的内地人,他更表明在参与六四大游行时会穿上它。张先生说,自己只是买衣服穿,国安若要找他,只是浪费人力物力。
有内地人来寻找心底一直知道的真相,但亦有人看罢馆内一切,仍然迷失。这天午饭时间过后,独自进馆的还有从观塘来的陈伯。陈伯在2000年初才移居香港,六四发生时仍在内地。
他多次跟记者说﹕「我真的不知道真相。」「我在电视看到解放军出来,但看不到清场、学生死的场面,只看到有『坏分子』打死解放军,吊起他们烧!」陈伯激动的说﹕「是吊起他们烧呀!你看过吗?」
他多次跟记者说﹕「我真的不知道真相。」「我在电视看到解放军出来,但看不到清场、学生死的场面,只看到有『坏分子』打死解放军,吊起他们烧!」陈伯激动的说﹕「是吊起他们烧呀!你看过吗?」
今天来了纪念馆,他说的确对事件了解多些,但仍未消除内心疑团,「内地对六四的评论较简单,但知道事实的全面,总较片面好,希望中共将来能有个说法吧。在那个年代,未成熟的中共可能觉得学生错,再过20年、30年,中共再回看事件就会觉得学生是对的」。
六四纪念馆内除了介绍六四前因后果的展板,亦展示不少记录六四的书籍,其中一本结集当年各界谴责中共屠城广告的文本,刺痛阿杰的深心处。22岁的阿骏和17岁的阿杰是港产堂兄弟,前者「青靓白净」、后者戴鸭舌帽,怎样看二人都像喜爱在对面「黄金网络城」打机,但二人都分别从屯门和上水专程到来。
六四发生那一年,两人还未出世,他们也从未去过六四的烛光晚会。阿杰好奇为何向来3分钟热度的港人「咁有恒心」,在街上接过纪念馆的传单后就相约堂哥。「看那本结集时,发现原来当年很多人都关注六四,连小学、幼稚园也登广告争取中国要民主,现在大家却在淡忘,当年登报的政客也不说了,很讽刺、很沉重。」
来纪念馆的人不算多,但每人至少驻足停留45分钟。不时举起单镜反光相机拍下展品的骆先生说,所有关于六四的资料大都已看过,王维林身挡坦克的相片,在他退休前一直安放于其港铁办公室的桌子上。
「我一直都很留意六四,多年来六四烛光晚会都有去,大风大雨也去,《民主歌声献中华》也有去。年年华叔高喊支联会五大纲领,说到『建设民主中国』,我都会在后自己加一句﹕『希望下年不用来』。」
「我一直都很留意六四,多年来六四烛光晚会都有去,大风大雨也去,《民主歌声献中华》也有去。年年华叔高喊支联会五大纲领,说到『建设民主中国』,我都会在后自己加一句﹕『希望下年不用来』。」
本来笑着说话的骆先生突然沉寂﹕「已经20多年了,为何还未平反?为何还要再来?上边(中共)好像一点也没变?」他每年逗留在六四晚会的时间不断缩短,不是老骨头受不了,而是「顶唔顺」那种哀伤,「你看见华叔、再听丁子霖讲话,真的顶唔顺,我不是天安门母亲,但也是个爸爸呀。我不忍心哭出来,现在索性站在一旁,蜡烛也不拿了,顶唔顺就走」。
63岁的骆先生过去每年都偕妻儿到六四晚会,但儿子长大后就没再带他去,「我已让他了解六四是什么回事,应由他作价值判断,自己选择去不去」。骆先生说,新一代愈来愈少人关注事件、了解真相,大人应做好传承,「扭曲历史比淡忘更大镬,淡忘可以recall(回想),扭曲(历史)后果却很深远」。
纪念馆也是一个学习平台。约20个则仁中心学校的学生,他们大多有学习障碍或情绪问题,较常人活跃、多言多动作,但望馆内轻触式屏幕展示的北京长安大街时,尚算专心,尝试了解六四是什么一回事。
负责讲解的义工要求他们临走时每人说一句话总结感受。学生你眼望我眼,好不容易才开口﹕「他们很勇敢」、「当时的学生很坚持」、「内地解决现实的食物问题更重要」等,「其实要承认一件事不是太困难」,带队的罗老师说。
这班90后离开后,12岁的潘奕恺拖妈妈进来,他的身高还不到民主女神像的一半。潘太站在奕恺背后,双手搭在其膊头上一起看展板,不时向他解释。她说,儿子去年出席烛光晚会后,主动要求我带他来,这年仅12岁的小学生看罢15分钟讲述六四前因后果的短片后,向妈妈说﹕「一定要平反。」

李卓人盼筹500万 永设纪念馆
支联会早于司徒华年代已计划设立「六四纪念馆」,但一直未付诸实行。为配合今年六四主题——「毋忘六四传真相」,支联会初试牛刀,以1万元的月租向社区组织协会租用汝州街的单位作临时纪念馆。支联会主席李卓人说,展馆反应热烈,未来将全力筹款,为在港成立全球首个六四永久纪念馆铺路。
反应热烈 选址效果惊喜
李卓人称,当初决定成立六四纪念馆有两个目的,一是希望让每年访港的内地旅客有机会了解六四事件,二是向学生提供正确的国民教育,「做一个反洗脑的基地」。他说,选址深水的效果较他预料中好,「之前没有想过,原来这儿有这么多新移民,对他们了解六四帮助好大,发现原来不一定在旺角和铜锣湾办活动」。
纪念馆面积只有约1000呎,李卓人希望,未来能租用至少大一倍地方,增加更多关于当代中国维权运动的资料,如艾未未及陈光诚等事件。他透露,支联会未来将集中火力为设立永久纪念馆筹款,盼能筹到500万元的开馆费,支联会将于烛光晚会呼吁市民捐款。
大专生「报哀音」吁毋忘六四
下周一便是六四事件23周年,艺术团体「没有制作」今年组织4间大专院校学生组成「哀音团」,到全港不同地点巡回献唱,20多名青年昨晚身穿黑衣在湾仔庄士敦道颂唱多首民运歌曲,并摆放北京天安门的黑白图片,以哀悼六四死者,呼唤市民「毋忘六四」。
明报
from 中国茉莉花革命 http://www.molihua.org/2012/05/t_2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