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还有不到半年时间,就又到了四年一度的总统大选的季节了。美国各大报刊杂志每天都用相当的版面,报道总统大选的方方面面。最新一期的美国《外交事务》(Foreign Affairs)杂志,也以这个话题,作为封面报道。《外交事务》杂志以“如何打一场选战”为题,借着古罗马时代的政坛经验,可以说是通过借古讽今的方式,列举了那个时候、也就是两千多年前、以及当今一些政坛上的“谋士”,是如何看待大选过程的;具体地说,就是这些“谋士”认为必须要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和方式,才能达到当选的目标。
*西塞罗的故事*
公元前64年,也就是两千零76年以前,在罗马共和期间,一位名叫西塞罗(Marcus T. Cicero)的富裕人家的子弟想要竞选共和国的最高职位。在这之前,西塞罗已经以他的口才和智慧闻名遐迩;但是,要成为共和国的最高官员,他面临的困难和阻力也相当多。
首先,在那个时代,罗马的最高行政长官通常都是由贵族家庭的成员来出任的,而西塞罗的家庭虽然富有,但是并不属于贵族,而且他们家所在的地理位置,也只是罗马南部一个叫作“阿尔皮纳姆”的小镇。换句话说,西塞罗当时既不是“太子党”,也没有做过“京官儿”。
在这种情况下,西塞罗的弟弟昆特斯(Quintus T. Cicero),就给他的哥哥写了一封长信,并且在信里详细阐述了西塞罗面对的形势,以及必须要采取什么样的方式和手段,才能跨越所有的障碍,成为罗马的最高行政长官。
*弟弟的苦口婆心*
西塞罗的弟弟昆特斯在这封信里给西塞罗出的“主意”当中,第一条就是:永远要记住你所在的这座城市是个什么地方、你的目标是什么、还有你到底是谁。
昆特斯提醒他的哥哥,每日要“三省吾身”,对自己说:我是一个从外地进京的,我的目标是成为最高执政官,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恰恰是罗马。
昆特斯给他哥哥出的其他一些“主意”、或者说是“点子”包括:“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甚至包括那些曾经对你怀有敌意的人,但是从来不要对家里和身边的人掉以轻心,因为那些致命的流言往往都是从身边“悄悄”传出去的。另外,要认清对手,认真评估一下对方的优缺点,然后想办法,尽量让对方的优点没有发挥的时间和场合,但是说到对方的弱点,则要毫不留情;一而再、再而三地揪住对方的弱点不放,直到完全打翻在地上,就像鲁迅说的,要“痛打落水狗”。如果对方有任何腐败的丑闻,一定要让它彰显出来,要是有任何的性丑闻,就更好不过了,一定要做到世人皆知。
*竞选是一个特殊的过程*
比西塞罗小四岁的昆特斯在给他哥哥的“谏言”里还说到:兄弟,你有很多的优点和长处,但是那些你尚且没有的优点和长处,也必须要努力把它们“开发”出来,而且要让外人看上去完全自然才行,就仿佛是“与生俱来”的。
昆特斯还苦口婆心地对他的哥哥说:兄弟,你待人接物总是彬彬有礼,但是有时候会显得死板;另外,你得学会怎么奉承人;这一点,虽然在日常生活里是令人不齿的,但是在选举的过程中,是必不可少的一个“技能”。
*不怕重于言而轻于行*
昆特斯给他哥哥出的点子里面,还有很重要的一个环节,那就是:一定要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而且,更进一步,在竞选过程中,不要不好意思夸下海口,不要不好意思做出承诺,虽然那些承诺你在赢得了选举之后,并不见得能够都实施。昆特斯的观点是:如果你一开始就不做任何承诺、也就是不顺着选民的意志走的话,那选民肯定不高兴,他们会觉得你这个人傲慢,甚至有“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嫌,肯定不会投你的票;相比之下,做出承诺、之后不能付诸实践,得罪选民的程度相对会小一些,言外之意,拒绝做出承诺所带来的后果,比做出承诺、而后食言所带来的后果,更加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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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坛的真实面目?*
这一点,和中国传统上所说的“轻于言而重于行”似乎是大相径庭。但是,美国政坛上如今一些最为着名的“谋士”,包括共和党的卡尔·罗夫(Karl Rove),以及民主党的詹姆斯·卡威尔(James Carville),对西塞罗的弟弟两千多年前说的这些话,都大加赞扬,说这才是真实的政坛运作。
昆特斯的这套理论,被收集在一个小册子里,最近由美国的一位学者菲利普·弗里曼(Philip Freeman)从拉丁文翻译成英文,由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出版(How to Win an Election)。台湾的一家出版社已经将其译为中文,取名为《赢了再说》。其他的中文版本目前尚未听说存在。
这本来自古罗马的《选举手册》是否真的是出自西塞罗的弟弟之手,眼下还有一些争议,但是,各方都认为不容争议的一点是书里所谈到的内容,到如今还仍然没有过时,不管其中的观点对错如何。
至于说公元前64年古罗马的那场选战,结果如何?西塞罗成功击败了对手,在公元前63年,荣登罗马共和国最高执政官(Consul)的宝座。西塞罗最终在罗马的政治纷争中,于公元前43年遭到砍头的命运。不过,西塞罗本人撰写的书籍,包括《关于联邦制》(On Commonwealth)、《关于法律》(On the Laws)等,两千多年后,依然在世间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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