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內銷—族群議題]
1. 我一直覺得困擾的是,爭取自治權是否就要跟渲染「大陸人就係咁衰」掛鉤﹖難道「大陸人冇咁衰」就唔應該/唔可以去爭取﹖應該沒關係吧,那麼為何討論政策要牽扯這些﹖如果香港無法以事論事,要靠煽動對另一族群的仇視,才可以動員民眾推動政策,我會覺得好恐怖。這樣後果很嚴重的。
「問題」的存在是事實,但解決問題用政策和法律就可以。誰缺德就拿政策來堵塞,誰犯法就拘控他。這些「問題」並不需要上綱上線到「大陸人就是XXYY」的那種想像,那種想法就是歧視。而反對後者(歧視)和支持前者(解決問題)是兩碼子事。
若然說有些人分不清楚這個層次,至少我們有心討論的人應該分清楚。不然香港人也只會是沉淪於族群和民粹操作,並不會得到救贖。
2. 陳雲的論述和對他的批評,其實涉及兩個不同層次的問題。
宏觀而言,在中共制度之下,很多大陸人的行為,或有意或無意地,會變成助紂為虐。(雖然我會說,香港人也差不少多遠,這種責任每個不反抗暴政的人民都有份。)
微觀而言,每一個人只能為他自己的行為負責,而不是為中共的罪惡負責(除非他是黨員)。陳雲論「整體視為邪惡」的後果,是(未必他,可能是追隨者)把每一個「具體而微」的大陸人都視為邪惡,而不理會他個人的作為,這一點就是歧視無疑。
同意前一點是事實(於是要解決這個「問題」),也不代表要支持後者的歧視作為。
所以大家罵黨員、罵高官我從來贊成,因為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不想被人罵,「退黨保平安」囉﹗)
但身為大陸人,是與生俱來,不是他們想的。一個人沒理由因為自己的出身而被咒罵。
3. 香港左翼脫離群眾一向如是。其實左翼最需要的,就是自行樹立一個左翼的自治論述。我的意思是左翼自己要有自治論述,才有可能去抗衡右翼那套。否則每次你質疑右翼那套,人家就說你不要自治,你本來想指出的問題不就被人家耍走了﹖大家都拿出一套自治論述,才可能進入「問題」,向群眾展示自己那套比較好。
某些左派的盲點是,他們只會把民眾遇到的問題,解釋為「資本家和政府合謀削減福利」的後果,於是大眾應團結搞階級鬥爭。這一點不全錯(例如產房床位不足部分是因為幾年前削資,稍後學位不足也因為先前縮班殺校),但並不能當成全部答案。資源再多都不會無限量,亦無法應付那麼多人,劃線總是有需要的,這正是自治的重點。
更不要蠢到像中大學生報,剛剛竟聲稱「凡事以港人利益先行,這又不是與我們的道德直覺相違嗎?」這種論點只會令左翼人士進一步脫離民眾,把民眾推向右翼。連自己都顧不了還要顧其他人,這叫高尚情操,但不是人之常情。
4. 自治不只是一個制度一個殼,需要無數人持續投入精力才建立得到。如果我們不想付出,又要有收成,是沒可能的事。
就像冉雲飛當成座右銘的「日拱一卒,不期速成」,如果我們每個人都付出持續不斷的努力,就不用怕「太慢」,我們想做的事業一定會做到。
反之,如果我們想不付出就有收成,改行歪路。就算得到「自治」,都不會是真正的自治,你亦不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5. 不敢直接跟北京作對,而轉為針對那些「具體而微」的大陸人,只不過是逃避問題的根本。不真正面對問題的核心,並不會直正解決到問題。這也就是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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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粹進口]
Ian Pang﹕論「虛假性」和對「大陸人」的排斥 (面書)
「香港一般民眾未必能對倫理問題作多層次的思考,最簡單的思考方向就是「好人/壞人」的二元對立,這固然不能提高對道德問題的思辯層次,卻或許會推動一場政治運動的步幅,不管這場政治運動被冠以「民粹主義」、「種族主義」抑或別的稱號。不過這種二元對立卻無法向香港民眾展示大陸人在政治上的真正問題,生於香港的民眾只看見普遍自由行或新移民的粗魯、沒教養和貪婪,無法探知這些現象背後的核心問題。」
「在性質上,陳雲的指責更像一種道德指責,因為向公眾寫作的目的而化妝成一種「大陸人/香港人」的二分法,陳雲對大陸人的「偏頗」態度也反映他很清楚這是一場徹底「政治性」的論爭(polemic),而不是學術報告的論理或對社會問題的研究。如果這種說法成立的話,民眾「排斥大陸人」的情緒不應停留在「民粹主義」的感官印象層次,而是應該提升到針對一種政治態度的論爭精神。沒錯,「成為香港」(to become hong kong)應該是一種政治的決斷,對一切造假作風、社會特權、意識型態灌輸、和諧社會論甚至統一祖國論述採取斷然棄絕的態度,將肯定真實性、真理和言論自由的人視為同路人,或重新建構下的「真正」香港人。」
ahchoii﹕編輯室週記:也談身份和排外
「有朋友說,香港人排外的情緒(尤其是針對大陸人)反映我們失去了自信。換句話說,這種情緒本質上是防衛性的。自我保護本來不是壞事,但當我們將一種防衛的姿勢變成一種「身份」時,自我保護就可能變成一種不斷尋找新的敵人的舉動。另一方面,人們的焦慮很難用「人權」、「平等」、「共融」這類抽象口號去消除,也不能只是以「種族歧視」的說法加以指責(見這裡)。人們擺出防衛姿勢是因為感受到威脅,但那是甚麼樣的威脅,威脅是真的還是假的,誰受到威脅,該如何面對等等,都需要認真的討論。同樣,人們是否失去了自信,為甚麼失去自信,跟客觀環境有甚麼關係,如何讓人們重拾自信等等,也必須受到關注。
我想說,不應該將人們「排外」的情緒視為一個立場問題,否則這問題會一直困擾我們,而且會越演演烈。」
孔誥烽:政改爭論退場 本土大戰爆發
「進步社群因為害怕政治不正確而迴避這個議題,卻令大家在已經紙包不住火的新香港本土意識面前集體失語,將話語權拱手讓予建制派。進步社群對最近社會出現針對陸客的仇恨語言如「蝗蟲」、「鄉音未改」等大舉批判,是及時和必要的。但批判了這些仇恨語言,不等於回應了新本土意識。這個意識,不論是以政治正確或不正確的語言出現,還是會繼續壯大的。」
「建制派舞弄本土大旗已有一段時間,他們並不羞於通過發動反港人子女居港權和反菲傭居港權運動,將本土意識引向族群仇恨的惡毒方向。這一招在去年的區議會選舉,已經顯示出巨大威力。如果民主派在今年立會選舉時,也無法提出清晰有力的進步本土論述,只是一味重複叫喊「成功爭取政改方案通過」或是「政改出賣港人」,那麼我們離建制派一統天下,應該不會太遠了。」
(方按﹕某程度上,林忌就經常試圖「篤爆」建制派「假本土,真親共」的面具。但正如很多人沒分清「爭自治」和「歧視人」的分別,很多人同樣沒看清建制派所謂的「本土」只不過是把毒酒把補酒賣,並非為了本土的利益而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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