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轮奸案的五名被告将在“快速通道”法庭受审。审判能否公正对待被告,同时为印度司法的全面改革奠定基础,都是未知数。
新德里——在印度最有影响力的政客索尼娅·甘地(Sonia Gandhi)看来,上月死去的23岁轮奸案受害人“体现了有雄心壮志的印度精神”。
“我们将保证她不会白死,”甘地周日在面向全国播放的演讲中承诺说。
甘地的誓言体现了印度司法制度面临的挑战。被控参与轮奸案的五名男子将在南德里的一所法院受审,法庭辩论将于周四开始。这起轮奸案激怒了全国,吸引了全世界的关注。审判将在一个“快速通道”法庭进行。这起案件引发了公众的愤怒,当局遂设立了这个专门审理针对女性暴力犯罪的法庭。
然而,这次审判能否公正对待被告,还死者及其家属以正义,同时为印度的全面司法改革奠定基础,都还是个未知数。警方称,在这起有预谋的恶性强奸案中,五名男子和一名青少年轮奸了受害人,然后企图杀死受害人,毁灭证据以掩盖罪行。涉案的那名青少年将于别庭受审。这五名男子被控犯有抢劫罪、轮奸罪和谋杀罪,如果罪名成立,他们可能会被判处绞刑。
他们的律师称,五人都将做无罪申辩。新闻媒体和外界被禁止进入法庭,或对每日审理过程进行报道,这在印度的强奸案件审理中很常见。
12月16日的这起轮奸案发生在南德里一辆行驶中的公交车上。报道出来的案情极为残忍,实属罕见。成千上万名印度人走上街头,表达抗议。让他们愤怒的,不仅是这起强奸案,还有印度存在的针对女性的骚扰、侵害和虐待。许多女性表示,不公正待遇已经成为常态,印度女性虽然得到了越来越好的教育,融入都市生活,在职场上卓有成就,但是女性仍然是印度的二等公民。她们说,在这个国家,甘地是执政党国大党(Congress Party)的领袖,可是其他千百万的女性却仍然披着传统的枷锁。
从某些标准来看,政府已做出了有力回应。1月初,印度首席大法官阿尔塔马斯·卡比尔(Altamas Kabir)称这起强奸案“留下了抹不去的印迹,震撼了印度的良心”,并呼吁设立更多类似南德里那样的快速通道法庭。他写道,针对女性的暴力犯罪“急剧增多”,这些案件必须“迅速”得到处理,以遏制这种趋势。好几个邦都已设立了类似的法庭,其他许多邦预计也会这么做。
尽管警方调查强奸案和性骚扰案件往往并不积极,但法庭上已经是积案如山。根据政府的数据,2011年伊始,印度就有9.5万多起强奸案等待审理。到了年底,仅有16%的案件审结。在经法庭审理的案件中,仅有26%的案件中被告被判定有罪,定罪率是美、英两国的一半。女性权利活动人士称,审理过程给受害人造成的创伤往往多于对犯罪分子的惩罚。
但批评人士称,建立快速通道以应对类似德里那起致命侵害的强奸案,凸显了印度整个司法制度的缺陷,甚至可能还会让问题加重。
“尽管这起案件很恶劣,”新德里的刑事律师丽贝卡·约翰(Rebecca John)说。“但还有很多其他很恶劣的案件。”有25年从业经验的她说,成立五个快速通道法庭处理针对女性的案件,分派法官主持这些法庭的工作,这样做只会增加其他法庭的负担。
在印度,平均每百万人口只有14个法官,如果将这个比例放到联合国2008年对65个国家所做的一项研究里去看,印度将会排名倒数第四,仅仅好于危地马拉、尼加拉瓜和肯尼亚。
人权观察组织(Human Rights Watch)南亚地区负责人梅南科西·甘古利(Meenakshi Ganguly)说,“案件一旦进入审理程序,印度的司法系统还是可以较好运行的。”她说,“问题在于拖延”审理。
虽然一些人将新德里的审判视作处理针对女性的犯罪的典范,但律师和女权活动人士表示,此案与大多数案件在很多方面都存在不同。
与多数案件不同,本案有一个目击证人。受害者有一个29岁的同伴,他向警方讲述了自己记得的事情,但他因为遭受金属棒殴打而昏厥,一些侵害的过程他没有看到。这根金属棒也被用来对受害人施加伤害,她后来因伤在新加坡的一家医院死亡。
第二,案件曝光后,警方立即行动,其中部分是因为媒体的关注。负责本案的检察官表示,他们收集到了来自被告的衣服、受害者身上以及车上找到的血液和精液的DNA证据,这些证据证明五名被告与此案有关。
本案的作案手段也极其残忍。根据一份法庭文件,该女子全身遍布咬痕。嫌疑人将铁棒插入女子的阴道和直肠。据警方透露,一名嫌疑人甚至一度将她的内脏拉出体外。
一些资深律师表示,人们认为本案法官约格什·康纳(Yogesh Khanna)是一名公正的法官,一向避免不必要的拖延。
他将会接受考验。早在受害人去世之前,喧闹且有时暴力的抗议活动就扰乱了德里,其中一些愤怒的民众要求绞死强奸犯。许多人认为,如果草率审判,简单地做出死刑裁决,那将是一个错误。
from 纽约时报中文网 http://cn.nytime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