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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30 January 2013

《金融时报》卡特彼勒受挫说明了什么？

卡特彼勒(Caterpillar)曾斥资8.86亿美元收购一家在海外默默无闻的小型中资采矿设备生产商，以期在全球最具增长潜力的中国市场迅速打开销路。

不过事与愿违，此次收购成为了大量海外跨国企业在华遭遇挫折的最新案例。有些受挫外企已在中国市场耕耘了数十年之久。

卡特彼勒1月19日宣布，发现其在不到一年前收购的中国企业年代煤矿机电公司（ERA Mining Machinery，简称年代煤机）存在“蓄意、持续多年、有配合的会计不当行为”。卡特彼勒表示，这一发现迫使其计提了5.80亿美元的商誉减记，占该公司2012年利润总额的约十分之一。

中国机械设备市场的年销售额高达人民币4000亿元（合640亿美元），规模居全球第一，现已成为机械设备生产商为争夺全球主导权而展开竞争的战场。卡特彼勒的挫折表明，中国市场也能给企业带来沉重打击。

对于卡特彼勒而言，此次损失是一个巨大挫折，此前该公司在华开展业务已近二十年。英国工程机械咨询有限公司(Off-Highway Research)的数据显示，卡特彼勒已通过大举投资，在中国机械行业占据了约6%的市场份额。

三一重工(Sany Heavy)、中联重科(Zoomlion)等中国本土机械制造企业目前开始对卡特彼勒构成威胁。这些企业不仅在中国市场占据了主导地位，随着它们大举挺进增长迅猛的发展中市场，其在全球的影响力也会大幅上升。

由于出现上述损失，卡特彼勒在对年代煤机收购时所做尽职调查的质量受到了质疑。有关资料显示，年代煤矿机电在收购之时处于亏损状态，并背负着2亿美元债务。

年代煤机主要生产煤矿液压支架。2010年，该公司反向收购了一家经营不善的家庭影视产品公司，由此实现了在香港的上市。多伦多上市公司嘉汉林业(Sino-Forest)也曾运用了同样的上市手法，在曝出一起会计丑闻之后，该公司已在去年申请破产保护。

年代煤机在中国上市公司中情况特殊，因为其实际控制方是生活在北京的美国人埃默里•威廉姆斯(Emory Williams)及其中国商业伙伴李汝波的家族。公开文件资料显示，在卡特彼勒收购年代煤机之时，威廉姆斯的持股比例为16%，李汝波女婿的持股比例则为31%。威廉姆斯近几十年来一直在北京生活，并曾在2005至2006年间担任中国美国商会(American Chamber of Commerce in China)会长。在FT记者1月23日提出采访要求时，他没有回应记者的采访请求。

在通过反向收购上市以前，年代煤机名为郑州四维机电设备制造有限公司（简称郑州四维）。中国煤炭机械工业协会(China National Coal Mining Machinery Industry Association)的数据显示，郑州四维曾是中国第三大煤矿液压支架供应商，2008年时的市场份额达到9%。

郑州四维的业务规模似曾快速扩张：相关资料显示，该公司2007年的税前利润为1440万港元，两年后则升至1.57亿港元。英国工程机械咨询公司的史杨指出，当2010年建筑机械行业达到增长高峰期时，某些领域的年销售额增幅高达50%至60%。他指出：“人人都认为自己能从此轮增长中获得收益，但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该怎么做。”

分析师们表示，自2011年底以来中国机械市场出现大幅滑坡，原因在于建筑活动进度放缓导致机械设备销量下降，并且煤价下跌导致采矿设备需求疲软。

年代煤机曾经露出过问题迹象：2012年3月该公司发布了一次业绩预警；一个月之后，该公司宣布全年净亏损1030万港元（合130万美元），原因在于受到融资成本上升和钢材成本价格上涨的拖累。卡特彼勒在花旗(Citi)的建议下继续推进收购。为年代煤机方面提供咨询建议的则是黑石集团(Blackstone)和Platinum Securities。

此次收购交易于2012年6月完成——收购价格相对于年代煤机前一交易日收盘价的溢价幅度高达三分之一。但当时的中国机械市场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卡特彼勒在去年10月的盈利电话会议中表示，中国市场的销售状况“非常令人失望”。

去年11月，年代煤机进一步暴露出更多问题。卡特彼勒在一次例行的存货清点中发现实际库存数量与财务账簿上记录的库存数量不符，并在进一步的调查中发现了“成本结转不当”和“收入确认方式不当”等问题。

卡特彼勒在一份声明中称：“相关个人的行为明显存在过失，并且是在我方收购以前为了夸大盈利能力而故意为之。”卡特彼勒并未指明年代煤机方面应对上述违规行为负责的具体个人，但表示已经解雇了数位高级经理。

尼尔•孟希(Neil Munshi)芝加哥、保罗•戴维斯(Paul Davies)香港补充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