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十八大闭幕已经一个月,“改革与反腐”成为中共新领导层和官方媒体密集强调的关键词。2012年最后一天,中共新任总书记习近平第一次主持最高层次的反腐败工作会议。有消息人士向多维新闻透露,中共或将在2013年出台更加具体、细致的反贪制度,中国的反贪局面有望启动一个明显区别于以往的新局面,无论“打苍蝇”还是“打老虎”都会成为常态化。因此有评析称中共官员的好时光即将成为过去。
在这次高层次反腐败会议上特别强调,一些党员干部宗旨意识淡薄,形式主义、官僚主义问题突出,奢侈浪费现象严重,一些领域消极腐败现象易发多发,个别领导干部特别是高级干部严重违纪违法。并突出要维护党的集中统一,着力严明党的纪律特别是政治纪律。有来自北京的消息称,中共十八大新领导班子上台后一副要“根治”政府和官员腐败的架势,令官场人人自危,惶恐不安,官场腐败多年来是中共“沉疴顽疾”,以习近平、李克强和王岐山为首的中共反腐领导者势将面临前所未有的考验。
反腐要既打“苍蝇”更打“老虎”
2012年11月下旬,重庆北碚区委书记雷政富因网上不雅视频的爆料遭免职,颇得舆论好评。12月10日,一名电视节目主持人称雷政富案件给了她勇气,使其终于鼓足勇气站出来揭露黑龙江省一名地方官员引诱她发生婚外情多年,并在她怀孕7个月时强奸她。近一个月,包括四川省委副书记李春城(副部级)在内,已有超过9名厅局级以上高官被调查,官方《环球时报》主编胡锡进称每天有“一个或两个”故事曝光,并称“有这么多的官僚似乎是在遵循着完全一样的腐败路径”。一些观察家认为,北京新领导人批准这些报道,是在向官员们发出警告。
身在官场,政治嗅觉和政策嗅觉是重要的生存本领,不少官员开始嗅到中国的政治空气开始转变,因此他们开始提前做好财产安排,为自己留好后路。有评论指,在中国公民的对外资产转移潮中,官员们从来都是一个不能忽视的群体。迄今为止并没有权威的官方数据显示有多少官员对外转移了多少资产,而来自坊间的说法不一,从数千亿美元到数万亿美元的说法都有。数字虽无法证实,但现象则是客观存在的,中国为数不少的“裸官”存在,以及近年不断曝光的官员腐败案,让中国老百姓深信,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有大陆媒体日前公开报道称,“有迹象显示,中国即将出现新一轮官员对外财产转移潮。这一轮财产转移潮在房地产资产上有独特的表现。”近期,在江苏、广东多个城市,出现了政府机构人员放盘出售房产的现象。有媒体绘声绘色地描述某些官员或家属着急的催促中介机构把手中的多套房产抓紧抛售出去。
对于习近平上台后的反腐力度,中国民间百姓对此各有看法,有观点认为新领导层开局反腐不遮遮掩掩,显示中共治吏决心。也有声音认为,目前的反腐只是一股风式的反腐,没有系统化的制度来保证后继反腐的动力,纵使打得“苍蝇”落满地又怎样?
中共建国六十年大庆的献礼片《建国大业》里面有一段台词:1948蒋介石的儿子蒋经国亲临上海打击不法商人哄抬物价、囤积居奇,还抓了上海大佬杜月笙的手下,杜月笙坐着黄包车去质问蒋经国,冷笑着对小蒋说:抓我的人没问题,可打苍蝇容易,打老虎难,你打得了吗?因此,大部分评论人士依旧不看好中共此轮反腐力度,因为碰到高层或与高层千丝万缕的腐败案件,往往会牵出一个个的“窝案”,势必造成高层动荡。而且很多人相信,中共高层中“屁股”相对干净的没有几个。
时下中共政坛正处于腐败高发期,官商勾结牟利非常严重,贪腐大案要案层出不穷,司法腐败亦颇为严重。中共需要制定出具体可行的反贪制度,打造成一支廉洁高效的队伍,才能发挥其披荆斩棘的力量。比如香港廉政公署的独立执法机制,敢于“打老虎”的精神,对贪腐“零容忍”的态度,严于律己的作风,以及高效的执行力,都值得大陆的司法机构学习。
香港电视台曾播放一个公益广告,其广告词为:“香港,胜在有你和ICAC(ICAC即为香港廉政公署的缩写词)!”这个广告的潜台词,就是说香港乃是一个法治社会,依靠独立执法的廉政公署治理腐败,并一举将香港打造成全球最清廉地区。人们常常在港产片里看到类似镜头,势力通天的政府官员、商界大佬们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廉政公署请“喝咖啡”。
而现阶段中国民众公民意识空前觉醒,老百姓需要的是反腐制度化,而不是打了“苍蝇”还是“老虎”的这种一股风式样的反腐。有接近中共的消息人士向多维新闻表示,中共或将在2013年出台具体的反贪制度,到时候中国的反贪局面会有一个新开端,无论“打苍蝇”还是“打老虎”都会成为常态化。但很多人并不认为会出台一个“真正强大的反腐制度”,这取决于最高层究竟持何种态度。
官员的“好时光”会成为过去时?
中国有句俗语“人往高处走”,人们的择业倾向由于利益流向的不同而改变。20世纪70年代在中国大陆当兵、当工人受追慕,到80年代企事业单位与个体户流行,再到20世纪90年代“下海”经商风行,当时不少官员纷纷辞官下海经商,发财致富。但是近20年来,“红领”一词的出现并成为最被看好的职业,尤其是能够成为官员,则是发财、有尊贵身份的象征,官员就是“金饭碗”的代名词;公务员则代表着稳定的“银饭碗”,他们享受优厚的国家资源,是普通老百姓难以比拟的。
“红领”其实就是中国的公务员阶层,在中国,成为公务员就是跨入了官员阶层的门槛,而官员则是特权阶层的直接代表。中共官员们按照行政级别享受特权的社会保障,比如住房、医疗、退休方面的过分福利,甚至是离退休高干也长年占据宾馆式的高干病房、干部疗养院,财政卫生支出比率也是相当惊人。除此之外,官员还享受机关食堂、机关服务、幼儿园、小学、旅游、出国、定期体检、集资建房、单位自建经济适用房、定向开发、低价团购住房等等“隐藏”起来的好处。
由于缺乏监管,中共官场以权谋私已成常态。而作为以权谋私的典型,“三公私用”现象——公款接待、公车私用、公费出国向来为公众所诟病。统计发现,2011年在已公开的“三公”经费中,用于公务接待的费用竟然达到了14.38亿元(人民币,1人民币约合0.16美元),而中国财政部公布的中央级“三公”经费财政拨款预算中,公务接待费则高达15.19亿元,党政机关及行政事业单位公务用车总量已达200多万辆,每年消费支出已达1,500亿-2,000亿元,每年车辆购置费增长率为20,010以上。中国全国超编配车率已达50%以上。有人计算,中国三公消费的数额,按照美国“尼米兹”级别的航母,够造30艘航母。
中国的政协委员刘明华认为,这些数字反映出中国惩处腐败工作任重道远。如今“小官大贪”趋势明显,侵害惠民资金的犯罪日益基层化,乡镇村社干部侵吞、骗取惠民资金现象比较突出。有的地方个别村干部对经手的所有资金都要“雁过拔毛”。另一政协委员李利君说:中国至今没有一部统一的反腐败纲领性法律。健全中国反腐败立法体系,已成为当务之急。
2012年3月1日,习近平在中央党校2012年春季学期开学礼上,以党校校长身份,就党风问题说出重话,习近平批评现在有些人入党只是想为自己带来好处,藉此获取利益。故此“对那些无可救药的蜕化变质分子、腐败分子要坚决从党的队伍中清除出去”。这是长期以来,中国高层领导人首次提出“清党”,并且态度坚决。有政治观察人士指出,只有清理出以入党做官为手段,实现发财梦想的一批人,中共才能为自上而下的自我救赎开启一扇大门。
2012年中共对刘志军和薄熙来案件的处理,以及原海军副司令王守业中将、解放军总后勤部副部长谷俊山中将相继落马,震惊了中国政坛。11月7日中共十八大开幕前一天,十八大新闻发言人蔡名照对媒体称,“不论是谁,不论职务有多高,只要搞腐败就坚决查处,绝不手软。”十八大报告更是用“致命伤害”,“亡党亡国”来警示腐败问题的危险性,要求反腐倡廉必须常抓不懈,将拒腐防变作为执政党继往开来的必修主题课。
中共十八大后,整肃官风的民间呼吁不绝于耳。习近平一上任,马上宣示“要下大力气解决形式主义、官僚主义等问题,全党必须警醒起来。”之后更是多次谈到反腐,“物必先腐,而后虫生”,2012年12月3日,《瞭望》更是刊出习近平早年主政福建时期警告官员的“千万不要既想当官又想发财”的言论。十八大后,王岐山主持中纪委常委会第一次会议时,把反腐称为“一场斗争”,且提出反对“庸懒散奢、文风会风”等政治腐败,表示了空前的反腐决心。这些表态,均给公众和海内外舆论留下了深刻印象。
而国务院副总理李克强在此后历次听取汇报的会议上罕见地一再插问,所问问题都是官员们手中的汇报材料中所没有的“现成答案”。媒体称此举令一些官员“想混下去比较难了”。有观察人士称,中共官场的气候要变了,官员们无拘无束、为所欲为的“好时光”即将过去,一切终将要向正本清源靠拢。
也有中国观察人士认为,现在还不能说中国官员的“美好时光”就将成为过去时,但确实有一股罡风正在刮向官场,但这场风的力度、风向、持续度还是未知数。中国官场长期以来的僵化并不是那么容易刮倒的,比如干部任用的只上不下、党性没问题品德可商榷的升迁“潜规则”,当官只唯上不唯下的官场铁律,官员和公务员的特殊福利待遇等等,不仅考验着中共新领导层有无魄力从制度层面彻底扭转,同时都在制约着老百姓对官场是否有根本性改变的看法。老百姓似乎有种普遍思维,“官场的每一次反腐都是官员在自己演戏,他们怎么可能‘革自己的命’?且官员利益都相互牵连,谁能跟自己的同僚真正过不去呢?”因此,中国高层能否让自己的“办事员”美好风光日子成为过去,打造成一个服务性政府,要视习近平为首的新领导层究竟有多大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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