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政策
平壤的领导人金正恩似乎带给人们的全是笑声,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最受压制的国家中,生活毫无趣味可言。
在每一次新闻报道中,朝鲜的年轻独裁者都显得越来越可爱了。7月底,我们看到金正恩与李雪洙同志结婚,新娘摆出一副凯特王妃向威廉王子亲热的样子。他们一起出现在电视上,微笑着与幸福的儿童互动,在一个像奥兹国一样的幼儿园中视察了一整天。
感谢朝鲜国家媒体,我们还知道金在接近某些可以被理解为改革的行为。他似乎解除了一位强硬派将军的职务,或许可以以此压制军队的特权。当一枚导弹发射失败后,他没有说谎。4月份,他的父亲去世后4个月,他发表的一篇讲话暗示经济改革将解决食物短缺问题。他并没有透露更多的细节,但他的政府似乎派遣了200名官员去学习中国式的资本主义。据报道,他以技术培训签证的方式向中国派遣了4万名专家、技师和裁缝。
对于一个20来岁的最高领导人来说,金对这些小打小闹的象征性问题的处理是相当明智的,而且颇为符合西方人的胃口。他允许女性在公共集会的场合穿长裤。在一位衣着得体的女人(我们现在知道那是他的妻子)陪伴下,他兴致勃勃地观看了米老鼠的现场演出,还交口称赞《洛奇》主题曲的音乐会。
这些明显带有引导性的报道简直像是在公众面前表演魔术。全世界好奇的人都迫切想了解更多细节。金正恩正在“变化”,记者在网络新闻的大标题中不断使用吸引眼球的语言。MSN的一个新闻标题是“抱歉,女士们,你们最喜欢的朝鲜独裁者已经停产了。”我们如饥似渴地搜寻有关冷静、沉着的“神秘女士”成为第一夫人的各方报道。在这个过程中,世界上最后一个独裁国家被寄予了很多温柔的目光,就像是《今夜狂欢》节目中的装扮。
在我们进一步走向娱乐化之前,值得一提的是朝鲜这个国家依然相当残暴。实际上,在金正恩执政的这7个月时间里,整个国家似乎比他的父亲金正日执政时,变得更加像一座监狱。
多达2万名朝鲜士兵奉命把守中国边境,叛逃人数显著下降。现在,试图叛逃和偷运的人越来越难依靠贿赂进出朝鲜。中朝边境原是一个半开放的关卡,有的朝鲜人通过它来获得自由,或者偷运食物、衣服和视频播放器等改善生活和信息透明度的物品。如果这种封锁继续持续下去,将是一个重大的变化。
当金正恩和他的妻子兴致勃勃地视察高尔夫球场时,在朝鲜存在了半个世纪的、臭名昭著的劳动集中营状况,似乎没有任何大的变化。4月份,我在华盛顿出席了一个会议,人权组织和美国政府发现了至少5个大型劳动集中营,其中容纳了13.5万到20万名罪犯。尽管朝鲜政府拒绝承认它们的存在,但是在谷歌地图中,这些劳动营清晰可见。据越来越多的目击者声称,其中的犯人经常忍饥挨饿、被谋杀或者劳动致死。这些犯人的罪行都未经审判而被秘密执行,劳动营的幸存者说他们在晚上被从家中带走,在劳动营中过了几个月,甚至几年之后才知道自己的罪名。韩国政府近期资助了一项类似的研究,详细记叙了200名幸存的叛逃者所遭受的折磨和虐待。
见证了劳动营内部状况的最著名的人是申东赫,他是唯一一位出生、成长在劳动营中,后来叛逃到西方的人。在与我和其他很多人面谈时,他都提到他所出生的劳动营的守卫命令犯人结婚、产子,孩子被守卫教育成奴隶和告密者。他说他和母亲曾经秘密商议过逃跑的事,他的母亲正是因此而被杀害。叛逃到韩国的更多幸存者都说劳动营的状况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自从金正恩在12月执政以来,人权问题在朝鲜半岛已经趋于白热化。韩国政府资助的研究报告发表后,总统李明博对美国立法机构说,朝鲜的人权迫害要比导弹和核武器问题更重要。平壤的媒体因此而嘲弄他,说他是“老鼠”。
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尖锐地指出,金正恩有机会结束对人权的迫害。她在6月份对记者说:“这个年轻人,可以把朝鲜带入二十一世纪,作为一个改革型领导人被载入史册。他也可以延续从前的模式,但朝鲜最终将发生变化,因为人们终将无法忍受压制的生活环境——饥饿致死、被抓入集中营、被剥夺基本的权利。”
她的讲话在平壤没有任何受到欢迎的迹象。实际上,人权话题对这个新领导人的冒犯程度就像对他的父亲一样,后者曾经利用国家媒体宣布“这个国家根本不存在‘人权问题’,每个人都过着幸福、尊严的生活。”5月份,朝鲜中央新闻社给予了还击,说美国是“滥用人权的恶棍”,还说向外人讲述劳动营恐怖故事的叛逃者是“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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