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不會跟人爭辯反抗(包括發聲、寫作、遊行,甚至衝擊,等等)的「用處」。因為在急功近利的港人眼中,如果這些事不能令中共馬上倒台、港人戶口立刻多出幾個零,他們就認為「冇用」。但是,反抗與否,可以純粹是一個做人的態度問題:悲觀是現實的態度。但你可以選擇,是始於悲觀,終於放棄;還是始於悲觀,終於亢起。
即使今天有三四十萬人上街,我也知道我們是少數。因為香港的民風就是「認命」,他認為自己做甚麼都沒用;別人做甚麼也是愚蠢。西人叫這作「Cynical」。而這也是香港被賣給中共之後的主流氣氛:我們不再相信世上有甚麼是可以改變的,也不相信我們可以影響自己的命運。
一個人沒可能對政治消極,而同時又能夠積極地生活。因為對一切事物的看法,緣於一個整體的世界觀。政治是生活的,生活也是政治的。現實中,沒有一個生活環節可以不受政治影響。所以,反過來說,對政治消極,也必然對生活和生命消極。如果連一些基本的反抗精神都徹底拋掉,那麼我也沒有任何力量去積極過每一天的生活。
放棄是生命的瘟疫。年幼的螢火蟲叫得很高揚,到成蟲的時候就會變得很安靜。但我們並不是螢火蟲。一輩子吃喝撒睡扑野繁殖,其實是行屍走肉。我們可以活得更有靈魂、更有生氣,活得更像一個人的。
事事追求結果,是最沒有結果的態度。因為塵世的一切,都是沒有結果的。地球最終也會因為太陽燒盡而滅亡。生活中徒勞無功的事,也絕不只面對一個殘民以逞的國家機器。而生命本身,就是一個沒有結果的東西。無論你活得如何,到最後也只有死,甚麼都留不下。然而,現實悲觀,不代表你要消極做人。在故事寫到結局之前,我們可以留下一片空白,或是為自己寫出一個一個更有意義的章節。
from 無待堂 http://dadazim.com/journal/2012/07/optimistic-pessimis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