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21 December 2014

从更广阔视野观察油价下跌原因

张国宝
　石油价格自6月份以来下跌了30%以上，现在WTI、布伦特、阿拉伯三大石油价格都跌破了70美元/桶，成为经济工作中一个热门话题。关于油价下 跌的原因也存在各种观点，以阴谋论和市场决定论为代表。要想正确判断这一问题，不妨看一看煤炭、铁矿石、铜、黄金等其他大宗商品的价格，就会发现同期价格 下跌的不仅是石油，几乎所有大宗商品都岀现了差不多同样幅度的下跌。Globalcoal 全球煤炭价格指数下降了近40%； 伦敦铜指数三年来也下降了近1/3；铁矿石价格跌至5年新低，且年内暴跌近50%；连通常用来保值的黄金，两年来跌幅也达到40%。
　这提醒我们，不能仅就油价论油价，从“阴谋论”找原因。为什么会出现这些现象？除了鹦鹉学舌和存在乐于挖掘故事的人外，供求关系当然是第一位的。 近十年来，中国消耗了全球很大份额的石油、铁矿石、铜等大宗商品的增量。近两年来，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由高速增长进入中速增长阶段，工业增加值增速放 缓，特别是重工业的增速明显放缓，对大宗商品的需求增长明显减速。以汽车产业为例，销量增速已从多年两位数下跌到个位数。鼓励新能源汽车发展的政策更是导 致石油需求的成长性成疑。钢铁、有色金属、建材、石化等行业也不可能永远保持高速增长态势。
　回到石油，目前欧佩克约有10%的产能冗余，大约为300万-400万桶/日。2013年，美国一年新增了大约140万桶/日的产能。2014年 美国石油产量比10年前增长了58%。2013年OECD的石油需求量约为4600万桶/日，同比小幅下降，其中北美上升约30万桶/日，其它地区都是负 增长。中国去年新增需求约42万桶/日，是全球新增需求的近1/3，也是主要的驱动力，而中国今年的新增石油需求将大幅缩减，预计不超过25万桶/日，且 增速放缓的趋势还在持续。在供求两方面的作用下，全球石油供应必然打破过去的平衡，出现供大于求，必将通过价格杠杆寻找新的平衡点。
　石油、铁矿石、铜都是大宗贸易商品，对供求失衡极为敏感。比如，1986年到2006年的20年，石油价格一直徘徊在20-40美元之间，以中国 为主的新兴国家的崛起导致价格短期内翻了三番以上。加上地缘政治因素，国际游资从股市转到石油市场，每天的石油期货交易量是实际需求量的8倍，显然存在炒 作泡沫，现在大幅下跌亦属正常回归。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称之为阳谋，全球经济，包括大宗商品都将进入“新常态”，企业、国家需要认清形势，顺势调整。在这种新常态下，欧佩克不减 产维持3000万桶的日产量，铁矿石三巨头也在硬撑，撑死的将是成本高的产能。同时国际市场兼并重组在加快，据传瑞士巨头嘉能可正在谋求收购力拓，壳牌正 在商谈与BP合并，法国老牌企业阿尔斯通则以169亿美元的价格将能源部门转让给美国GE公司，而GE公司放弃轨道交通业务，转让给阿尔斯通。这些都是新 常态下出现的调整。大多数阴谋论的观点缺乏实证、甚至存在明显错误。
　沙特不减产是从其国家利益出发做出的抉择。美国石油对外依存度已下降到28%，尤其是对中东的依存度下降，导致美国虽不至于退出中东，但外交政策 明显看出要转嫁中东责任，以减轻其在中东的包袱，沙特再和美国联手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 另一方面，沙特深知，如果限产保价，只会让美国的页岩油和其它非欧佩克国家的产量进一步提高，进而丧失市场份额，最终导致其在石油领域的影响力进一步下 降。
　而俄罗斯的选择也在情理之中。俄罗斯严重依赖原油出口保障其财政平衡，但它本身既不是原油生产成本最高的国家，也不是原油生产成本最低的国家，政府负债水平也比较低。与此同时，俄罗斯不是欧佩克成员国，主动限产显然是下下之选。
　伊朗、委内瑞拉等产油成本高且高度依赖石油财政的国家做出的也是无奈选择。虽然油价下降，也必须生产出口，否则财政将彻底崩溃。
　总而言之，如果我们不是只从石油论石油，而是从更大的视野观察油价下跌，就不难理解油价下跌的真实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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