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月14 日晚，1908書社正在放映第二場紀錄片《隱密的西藏》
文 /陳曦
達賴喇嘛認為，除了民運人士、知識分子內部的討論，民間交流也有助於加深漢藏的相互理解。因此紀錄片節籌委會決意通過影像建立溝通平面，完成一次民間對話。
幾個身在香港的年輕人想要為西藏做些事。他們想到達賴喇嘛曾提出的「漢藏民間交流」的意義，也觀察到近年愈來愈多反映藏人生存面貌的影像活躍在國際影展，其中不乏佳作。這群「關心西藏的志願者」於是想着如何把優秀的西藏故事帶到香港來。數月前他們開始聯繫志願機構、諮詢人權律師、預訂場地、並利用網絡宣傳他們的想法和行動。終於，在「達賴喇嘛西藏宗教基金會」等組織的支持下，香港第一次有了以西藏為主題的紀錄片展映。
多方努力，讓禁區裏的故事，透過鏡頭流動到香港城市喧嘩的中心。自 3月 10日始，8部西藏紀錄片及部分短片陸續在尖沙咀 1908書社、基督徒學會等地公開播放。紀錄片節將持續到4月6日。
紀錄片節打開了觸摸藏區真實的一扇窗。即將放映的紀錄片《不可能的足球賽》將講述西藏代表隊因遭中國打壓，如何被世界足協（FIFA）拒於門外；《Sky Dancer》的主角是藏傳佛教大師的後裔，她同時也是西藏一個偏遠地區的女性族長和精神領袖；《雪山下的火焰》則展示了僧侶班旦加措身上的人性價值——他於 1953年西藏拉薩衝突失敗後被捕，1992年六十歲了才被釋放。在他三十三年的牢獄生涯中，班旦加措忍受了酷刑、飢餓和無盡的「思想改造」。回顧過往，他的牢獄生活折射的是藏人特殊的抗爭經驗。
不迴避，就是危險
西藏題材的影像在國際上從未減少過熱度，近 5年來更頻繁在國際影展中獲獎，吸引眾人目光。流亡藏人丹增索朗等拍攝的紀錄片《烏雲背後的太陽》（The Sun Behind The Clouds: Tibet’s Struggle For Freedom），2010年參加棕櫚泉國際電影節並獲首獎、國際人權電影節哈威爾獎。境內藏人電影人萬瑪才旦的《尋找智美更登》（2009年）、《老狗》（2011年）、松太加的《太陽總在左邊》（2011）也參加數個國際電影節並獲獎。美國非盈利組織「自由西藏學生運動」志願者 Tendor認為，這和 2008年之後，藏區接連的自焚事件所產生的轟動效應有關——人們迫切希望透過影像，了解藏人所經歷的艱難。
藏人作家唯色則認為，西藏影像增多更主要的原因是，用影像記錄或描述西藏的藏人多了。一些獨立電影人在境內一點一點地爭取表達的空間。藏人第一代獨立電影人萬瑪才旦，從北京專業院校畢業，以拍西藏題材的劇情片為主。雖然像萬瑪才旦這樣的電影人寥寥無幾，但對年輕藏人很有影響力。還有一些流亡藏人近年也返回西藏，拍下當地的故事。攝像器材的普及、互聯網的出現，令很多非專業的人自己拿起了器材，他們所拍攝的基本是紀錄片。
然而要做西藏民間的獨立影像十分艱難。審查必不可少，一些直接觸及民族問題的影片連拍攝都要在遮遮掩掩的情況下完成。唯色說：「萬瑪才旦的《老狗》和松太加的《太陽總在左邊》，講的是西藏高原上普通藏人日常生存的故事，在近乎於寡言少語的描述中默默展開今日西藏的現狀。這種描述方式當然與電影人的美學觀念有關，但也與審查剪刀下不得不默然有關。」
拋開《西藏秘密》等主流媒體鏡頭下粉飾西藏現狀的「偽西藏影像」，要觸及西藏當下最尖銳的現實，大膽地講出藏人的真實感受，這樣的影像不但會被禁止，拍攝者也會遭到嚴厲懲罰。紀錄片《無畏》拍攝於 2008年 3月全藏地爆發抗議之前，是第一部由境內藏人拍攝的關涉真實與證言的紀錄片。導演頓珠旺青和果洛久美歷時一年半，採訪上百位西藏的男女老少，記錄他們對北京奧運會、達賴喇嘛的意見。影片完成後，頓珠旺青得到的卻是「顛覆國家政權」的罪名，被送入監獄；同伴果洛久美至今生死不知。
一個新的里程碑
Tendor告訴記者，「自由西藏學生運動」過去在加拿大、印度、英國均組織過西藏題材的影像展。今天當他們看到香港年輕人也有志於此，深感是次紀錄片節是一個新的里程碑。
唯色說香港人很幸運。這個紀錄片節上播出的任何一部紀錄片，無論在中國內地，還是在西藏各地，都是禁片。她在紀錄片節的致辭裏寫道：「與生活在高壓下的藏人相比，這樣的幸運是難以企及的幸福。」
3月 14日晚，適逢紀錄片節播放第二部紀錄片《隱密的西藏》。流亡英國的藏人扎西 2008年 3月後返回西藏，鏡頭對向平凡藏人的生活，甚至記錄下槍聲與衝突。藏人面對鏡頭說：「寧願死在流亡的路上，也不願活在共產黨的統治之下」。片中被圈養的遊牧民、被迫結紮的婦女，無不在勇敢痛訴西藏的困境。
內地維權律師滕彪作為嘉賓，參加了隨後的放映分享會。在滕彪看來，紀錄片比電影更真實、更有說服力：「大多數民眾平日接觸不到太多西藏的信息，且對國內長期政治冷感的民眾而言，藏人很遠。然而香港的地位非常特殊也非常重要，香港在言論和結社上有更多的自由，它對西藏人權的呼籲很有意義。」
Jody Kemmerer 導演的紀錄片《Sky Dancer》劇照
香港西藏紀錄片節
時間：即日 -4月 6日
地點：1908書社 等
網址：http://hktibetfilms.wordpress.com/
放映表
3月 21日 7:30 p.m.
《西藏為自由而哭泣》
香港基督徒學會
3月23日 7 p.m.
《不可能的足球賽》
（場地未定）
3月 25日 7:30 p.m.
《Sky Dancer》
香港基督徒學會
4月 5日 7:30 p.m.
《西藏的流亡生涯》
西灣河聖十字架中心 5樓
4月 6日 3:30 p.m.
《雪山下的火焰》
將軍澳聖安德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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