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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23 March 2013

用工荒严重：珠三角招不到工人大学生找不到工作

今年春节过后，中国工业及制造业集中地珠三角，再现人力流失以及招工困难问题。调查显示，高达85%的受访企业称，春节后出现大量或部分岗位的工缺，88%的企业计划今年上调工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近期发表的报告预测，中国可能提前达到“刘易斯拐点”，即劳动力供应从过剩走向短缺的转折点，这将会给中国经济发展构成严峻挑战。中国的劳动力拐点真的到来了？面对日益严重的用工荒，又该如何解决？

　　中国劳动力缺口达1.4亿

　　日前在广州举办的一个招聘会上透露出这样的信息：与往年相比，今年广州服务行业的应聘条件普遍放宽，如餐饮业往年招聘服务员多要求在30岁左右，今年大都放宽至35岁。同时，招聘方更突出强调员工带薪年假、培训、晋升机会、绩效奖励、住宿环境、购买社保、购房借款等综合待遇，以吸引更多应聘者。即便如此，一些企业的职位仍乏人问津。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报告称，中国廉价的农民工劳动力供应已经开始走下坡路。随着最早一代农民工步入返乡养老年龄，中国制造业和出口加工业正面临廉价劳动力供应短缺的难题。新生代的农民工面临更多选择，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不愿意接受低薪酬高强度的流水线工作。

　　该报告预测，中国劳动力供应可能在2020年达到顶峰，随后开始转向减少。可能比预期的时间提早20年。2030年前后中国将面临严重的劳动力短缺问题，预计届时劳动力供应缺口可能高达1.4亿。日本在14年前达到了“刘易斯拐点”，当时日本已跻身富裕国家行列。

　　“拐点说”众说纷纭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宏观经济研究部部长余斌在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说，目前中国劳动力供求总量基本平衡，但存在结构性问题。主要两个问题：一是民工荒、招工难表明低端劳动力已经供不应求;二是大学生就业难表明高端劳动力供大于求。为什么同一个劳动力市场出现一对矛盾现象？这与中国经济发展方式密切相关，过去经济增长过多依赖于低附加值、低科技含量产品的组装和制造，对低端劳动力的需求比较大。随着经济快速发展，这些产业快速成长的后果必然是招工难。同样，这样的经济模式不需要创造，没有为大学生提供足够的就业机会，大学生就业难同样不可避免。

　　“经济、社会及国防各方面现象显示，我国的刘易斯拐点已经到来，我们应该高度重视。”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研究员江涌说，据联合国推算，一个成年妇女一生平均生育2.1个小孩，才能保持人口的基本平衡，即合格的人口置换率。中国的人口置换率长期低于这个水平，老龄化现象日趋严重，从而带来经济、社会乃至国防各个方面的问题。北京大学中国国民经济核算与经济增长研究中心副主任蔡志洲说，刘易斯拐点是二元化经济造成的，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到城市，后来不够用了，其劳动力价格就会提高。假设城里人收入是稳定的，但农村来的农民工收入普遍偏低，刘易斯拐点后，农民工的收入会不断逼近城里人的收入，但城里人可能又不愿付出那么高的成本，就会导致短缺。国家统计局中国经济景气检测中心副主任潘建成说，刘易斯拐点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定义不同答案也会不一致，需要对大量的数据进行非常严肃地研究，包括中国人口和人口结构变化、经济结构变化，以及生产率变化等的研究，简单回答“是”或“不是”都是草率的。

　　江涌说，在欧美等发达国家，随着劳动力成本的持续上升，其产业竞争力不断下降，企业利润逐渐减少，天性逐利的资本就开始向外转移，去境外投资，导致很多发达国家内部先后经历“产业空心化”(只有北欧国家和德国例外)。与此同时，高附加值产业兴起。但中国并没有发生制造业革命，一旦劳动力不足，未来中国制造的竞争力可能会大幅下降甚至发生雪崩式溃败。如果“中国制造”能在进步的同时，培养出一大批熟练的技术工人，再把中国的专利不断向上提升，就会形成良性循环。

　　韩国每年评选“名匠”

　　“我们不能说劳动力价格在提高，他们不过是想增加点收入，是合理诉求。”蔡志洲接着解释说，市场经济条件下，泥瓦匠、油漆匠为什么比一些大学生挣得多？因为他们的工作很辛苦很脏，工作环境很糟糕，要吸入很多粉尘和其他有害气体，愿意干的人没有那么多。蔡志洲说，美国三大汽车公司熟练工人的平均年薪在15万美元左右，是普通大学老师的两三倍。中国社会科学院荣誉学部委员冯昭奎说，以前我们很重视生产环节，工人阶级曾经是老大哥，地位很高，但现在，对制造现场、对技术技能的培养不够重视。“我国目前的社会舆论很成问题。” 江涌说，以前，掏粪工时传祥、售货员张秉贵都是全国瞩目的一级劳模，劳动者受人尊重，但这些年，整个社会迎合权贵心态日益兴盛，对劳动者的看法与之前大相径庭。

　　日本和韩国非常重视制造技术和水平，韩国是世界上在技能奥林匹克大会上获奖次数最多的国家。2011年，韩国代表团取得国际技能奥林匹克大会综合成绩第一名时，韩国时任总统李明博还向代表团发去贺电。韩国雇佣劳动部和韩国产业人力资源公团从1986年开始每年评选一次“大韩民国名匠”，评选对象是在生产第一线工作15年以上、掌握相关工作领域最高技术水平的技术工人。而“名匠”称号的获得者都享有非常高的待遇。为吸引技术工人，韩国政府早在2007年就宣布对具备一定条件的外籍熟练技工给予永久居住权，以解决中小企业熟练工人紧缺问题。但这一问题如今依然没有得到解决。韩国建设产业研究院发布的调查显示，2013年预计韩国共有近20万熟练工人的岗位缺口。主要原因在于韩国年轻人不愿意吃苦，认为技术工人的工作不够体面。目前韩国生产一线的技术工人中，有74.2%的工人超过40岁，年轻工人严重缺乏。为培养专业技术人才，韩国政府从2010年开始，在全国确定了21所专门技术学校予以扶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