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23 November 2012

为什么大批中国人来到日本工作

东京——这些天里，日本报刊亭的刊物上，充满了尖锐、夸张、有时是民族主义的有关中国的标题。比如“中国威胁”、“中国的终结”、“中国：撤退或坚持到底”，等等。这类标题反映出一个衰落的国家对崛起的邻国所表现出的焦虑。

然而，在没有任何争论或解释的情况下，日本却向中国移民敞开了双臂，这种情况是前所未有的。日本依赖中国移民来填补就业，尤其是在服务业方面，而这些工作机会曾一度留给当地人。在东京，似乎没有人会为听到中国人的口音，或在侍者或便利店店员的胸牌上看到了一个中国名字而惊讶了。

在日本为数不多的外国人口中，中国人的人数增加了。根据日本政府的数据，去年日本的中国人有67.4879万，比来自其他任何国家的外国人都更多。根据日本法务省(Ministry of Justice)的数据，这个数字大约是1984年的10倍。

在日本经济萎缩而中国经济扩张时，为什么有这么多中国人跑到了日本，这个他们中许多人从小就不喜欢的、物价昂贵国家呢？在中日两国关系恶化的情况下，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中国人留在日本呢？

在日本工作的外国人的比例依然不大，仅占所有就业人口的不到1%。但外籍劳动力构成比例的变化，体现了日本的劳工市场和民众态度的微妙变化。

大多数中国人在日本工作是通过间接渠道，例如作为交换学生，或以职业培训项目的名义。不愿透露全名的韩女士是来自中国东北沈阳的一名22岁学生，她曾拒绝了一所中国大学的录取，却也从未打算来日本。她本来希望去美国留学，但那里的学费超出了父母的预算，他们还担心犯罪。日本离得近一些，更安全也更便宜。此外，她的叔叔也已经在这里住过多年。

在入学日本语言学校时，中国及其他国家的交换学生被允许每周工作28小时。但据一名日本政府官员告诉我，这一规定执行得很不严格，许多留学生打不止一份工，工作时间上也超时。韩女士提到，有中国学生在教室里睡觉。她在东京的一家便利店里做兼职工作，她的同事和老板都是中国人。

韩女士仍希望能想办法去美国或加拿大，而不少在日本打工的中国人会在日本待好几年，在这里拼命攒钱，然后回国。还有人来日本是为了嫁人，拿到日本护照。据日本政府的统计数据，在日本的中国人中约有58%是女性。

日本公司称，他们正在雇佣更多外籍员工，尤其是中国人，使得他们的企业行为更加接近国际化，并且培养同时了解日本和中国两地市场的员工。雇佣外籍员工有助于降低成本，这不仅是对东京等大城市的商店和餐厅而言，对于汽车和电子行业的制造商也是如此。

更重要的是，中国人已不仅限于在农村的工厂工作，现在他们还工作在大城市的一线服务行业。到处可见他们的身影，他们在餐厅中为政府官员和公司高管服务，身着日本公司的制服。他们从事的这些工作，在20年前，基本上不会留给任何国家来的外国人。早在21世纪最初几年，一名日本航空公司的高管曾告诉我，日本的航空公司永远不可能加入国际性航空公司联盟，因为日本客户有特殊的服务需求，并且不习惯接受外国乘务员的服务。

如果日本客户现在愿意接纳更多外国人在零售商和餐馆工作，为何不能接纳外国人在其他服务行业工作，比方说护士和老年护理呢？

我的一名日本记者朋友认为，日本能够允许更多外国人的进入，是因为这个国家还没有对其移民政策进行过公开讨论。一次坦诚的讨论，只会唤醒那些反对移民的人，他说。

但也许已经到了该正视这个问题的时刻了。这个国家有将近四分之一的人口在65岁以上，其劳动力自1998年开始萎缩。这个国家应该做的，绝不仅仅是为做兼职的外籍务工者打开后门，日本应该打开前门，甚至是一些窗户。日本应当给更多外籍务工者更多理由在日本安家落户。

亚历山德拉·哈尼(Alexandra Harn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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