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30 November 2012

鍾樂偉:南韓的廁所革命

主場新聞 1-12-2012

上星期有一單新聞,是關於一名男中學生,報稱因人有三急下把女更衣室「看錯為男廁」因而誤進了後被女生發現告發的案件。姑勿論他是有心或無意,但相信「他」所提出的辯解並不罕有,因為我想每個人也有一次「誤闖」對方性別洗手間的尷尬經驗。

曾經有到過韓國旅遊的,都大概對韓國的洗手間文化略有所「聞」。在韓國,不少公共洗手間都是男女共用的。這樣包括兩種設計,包括有一個小房裡,內有廁所、 尿兜和洗手盤,使用者可鎖起門來單獨使用;另一種的是一個洗手間裡有多格廁格,分為男女不同,另會有一排尿兜。這樣的設計,經常會導致有女仕方便完後,離 開廁格便會看到正在尿兜方便男仕的尷尬場面。

雖然經過舉辦多次大型要面向國際的世界級運動會後,韓國的洗手間設計和使用文化都有極大改善,然而時至今天,這樣的洗手間在新村和首爾大學路一帶的食肆和酒吧仍然十分普遍。更不單只是外國遊客會感到不自在,本地韓國人也對這種古怪文化同時作出控訴。 

韓國傳統洗手間文化

昔日在戰後階段,落後的韓國社會對廁所的要求也是非常基本,沒有什麼衛生條件可言。然而,在韓國不少傳統觀念上,廁所原來也附帶著給人民正面的印象。就如 一個韓國的傳統中,他們會認為如果小孩在廁所內出生,就標誌著他/她將獲得上天賜有長壽的祝福。另外,韓國人也有一個奇怪說法,就是說如果你在夢中夢到了 「排泄物」,便是預言你生意成功和獲利。

韓國在60-70年代開展現代化以後,廁所的名字也出現改變,時至今日,韓國一般的廁所都被稱為「化妝室」,這也是反映出他們對西方沖水式洗手間潔淨設計 的趨之若鶩,希望以名字上給國民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可是,這也是跟韓國經濟起飛現代化的現象一樣,一方面經濟起飛,表面看來給外界一種高速發展的繁盛 感,但同時卻因著經濟決定論放輕其他非帶來經濟效益的考慮,例如食肆的設計中,盡可能把可擴展空間放置餐桌,廁所便簡簡單單建造一所男女共用便算。此外, 韓國的濃縮化經濟發展,卻有著忽視其他社會文化進步的相同步伐,因而你會發現在韓國不少廁所裡,表面上他們把之稱為美輪美奐的「化妝室」,然而廁所的設計 (不少韓國公廁依舊保留痞廁)、人們如廁方式 (韓國廁所的廁格裡多放置了一個垃圾箱,會提醒使用者不要把用過的廁紙沖在廁所裡,以免淤塞,要廁紙投在那個沒有蓋子的垃圾箱中),都是在告訴我們,在表 面風光的發展下,廁所便正正是他們的文化陰暗面。

2002世界盃的改革契機

對不少亞洲國家來說,舉辦大型體育會是推動國內硬件基建發展的原動力。韓國也不例外,88年的首爾 (前稱漢城) 奧運會使韓國不論在政治(民主化發展)、經濟 (鐵路網和高速公路發展)和社會文化 (引進英語文化和西方飲食習慣) 是為當下韓國成功發展的基石。然而,真正使韓國在軟實力上被外界公認為亞洲強國,2002日本和韓國合辦的世界盃是當中的關鍵。就算是韓國人所謂的「廁所 革命」,也是在02年世界盃時才正式開始。這場革命,也是使外國人重新審視韓國現化代演進的新角度。

一直以來,不少外國旅客來到韓國,投下最大的控訴莫過於廁所的設計和其附帶的「味道」。雖然至今不少韓國公眾地方的廁所,依然維持著「男女共用廁所」、 「痞廁」、「不論男女廁也是大嬸負責清潔的尷尬場面」和「廁格的垃圾箱」等古怪習俗,但不能否認的是,當下的環境在2002年世界盃的「廁所革命」後已大 有改善。

因為與日本合辦2002年世界盃決賽周的關係,韓國再次把日本當成發展的假想敵,希望在不同層面上都可以在西方遊客的印象上超越這位「潔淨對手」,時任韓 國水原市市長的沈載德,也曾是世界廁所協會主席的他,曾經在2002年世界盃時把水原市的所有廁所推動一次革命。他把所有舊有廁所全部翻新,更加強市民教 育使用廁所的公民意識,因而他曾被韓國社會封為「廁所之父」。

在廁所出生的沈載德,認定韓國要成為真正公認的大國,必須在要廁所文化來一代革命。因而在他的推動下,韓國建立了一個名為「廁所文化公民聯盟」的市民團體 推動改變韓國人對廁所的習慣和文化,並在2004年成功在韓國國會通過了世界上首條有關廁所的法律,稱為「公共廁所法」。

「公共廁所法」的變與不變

「公共廁所法」是革命性的,因為它在多個層面下,強制規劃了一般韓國廁所的設計和建造要求。例如在男女共用廁所的尷尬問題上,它要求在任何超過3,000 呎的建築物、新建樓宇和公共設施,必須要把男女廁分開。另外,就著男女廁的不平均比例上,它更強制女性廁所廁格的數量,必須要比男性廁所裡的廁格和尿兜數 量為多。

除法例外,韓國政府也認知到,廁所文化一天不進行改變,韓國的旅遊業也不會有更進一步的發展。因而在沈載德領導下的「世界廁所協會」與韓國政府的旅遊部門 建立緊密的合作,韓國政府更每年贊助5百萬美元,推動改造韓國廁所的使命,同時也帶動了不同韓國城市的競爭,爭取這筆資金推動市內的「廁所革命」。

因而,你會看到在韓國的水原世界盃運動場外的廁所,是以足球形狀設計而成;附近的名勝華城行宮 (韓劇《大長今》的拍攝場地)的廁所,廁所裡也改造成放置了花朵的公園一樣,播放著古典音樂;另外近年在不少首爾市內新建的廁所,更有一種體貼使用者的設 備,他們把一個模仿抽水馬桶沖水聲音的設備放在廁格裡,當如廁時不小心發出尷尬聲音時,可按下那個沖水聲按鈕蓋過那尷尬聲音。這種設計不能不佩服韓國人對 改造廁所的歇斯底里。

當然,「公共廁所法」有其實踐性,但不少法律上漏洞,依然使到不少尷尬問題存在。正如前段所提及,「男女公用廁所」法例只限制於3,000呎以上的樓宇、 新建的和公共設施,不少在首爾的食肆和酒吧,卻不在這法規的限制內,因而不少前往這些地方歡愉的市民,仍然飽受這類設施的煩惱。不少店主都以改建費用和影 響營業空間為由推諉,又或許他們認為喝得半醉的人並不介意在你身邊方便的是男還是女的問題,一直也未有改建的衝動。但是,隨著越來越多在廁所內發生的性侵 犯和劫案後,相信在壓力下政府會盡快推動立法規管這類問題。

另外,在廁格裡放置垃圾箱,提醒使用者不要把用過廁紙沖在廁所裡以免淤塞,舊日概念,也依然在不少食店的廁所內出現。固然,在昔日當韓國的渠道和沖廁設計 未有今天的成熟時,把廁紙直接沖在廁所裡是會有淤塞的危險。但時至今日,不少韓國大型住宅和商業大樓都有多個儲存廁所沖積物的大池,而且也會把廁紙和排泄 物分開分解,不會導致吸糞車因廁紙出現淤塞問題。不過,這是上數十年的習慣,等待改變還不如先對可能出現的「異味」作出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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