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31 October 2012

《经济学人》不安的城市:中产阶级的躁动

中国的高层领导人一定忧心忡忡:近年来国内爆发的几例最大规模的城市骚乱,都发生在这个国家最繁荣的几个城市。最近的一场骚乱发生在港口城市宁波,数以千计的市民走上街头,和防暴警察对峙,抗议“宁波化工厂扩建”项目。经过三天的示威游行后(其间对峙双方不时剑拔弩张),10月28日,宁波市政府官员宣布暂时叫停该扩建项目。至少目前来说,这场抗议看起来日渐平息。

和导致另外两起大规模港口城市示威游行(2007年厦门,2011年大连)的起因相同,城市中产阶级的恐慌是这场骚乱潮的幕后推手:人们对对二甲苯这一有毒化学制品的制造持反对声,继而引发抗议潮,他们认为对二甲苯正是环境污染的凶手。但宁波的这起骚乱不同以往,一是示威不再只走“和平路线”,其次,抗议正骚中了共产党的政治敏感区。11月8日,中共十八大即将在北京召开。为保障中共十八大以及会后将举办的政府领导人换届大选的顺利进行,北京政府昭示维稳决心,甚至规定北京的出租车禁止乘客乘车时摇开车窗。中国《全球时报》(Global Times)称这是因为当政者不希望听到任何不和谐的声音在如此重要的政治时刻发出。(但很多出租车司机并未遵守这一规定)

2012年,由于中国的经济增长放缓,中国新兴的中产阶层对生活和发展前景日渐焦虑,共产党今年以来如坐针毡,这种不安甚至在中国主流媒体的报道中也有流露。另一家中国报纸《中国日报》(China Daily)最近公布了一项由政府智囊团发起的针对北京居民的调查,只有1%的受访对象表示自己的生活质量近年来获得了很大的提高,1/5的受访对象回答说略有提升。超过1/3的受访对象称他们并未感觉到变化,而超过40%的民众称他们的生活跟以前相比在恶化。

就连国家广播电视台CCTV也罕见地提到,中共提升国民幸福感的努力正遭到国内一些声音的冷嘲热讽。9月底,CCTV播出了系列节目《直达基层:国民内心的声音》(Reaching the grassroots: people’s voices from within)。聚焦中国社会的博客Ministry of Tofu报道称,如果这档节目的制片人冀望被问到“你是否幸福”的观众会心满意足的话,他们多少该感到失望了。许多被访人避开问题,顾左右而言他,还有一些人给出了或荒谬或可笑的答案。

在政府新闻机构“新华网”的网页上,可以看到对民众相似调查的描述,民众的回应也与CCTV镜头里的相去无几。其中最被中国上亿的微博用户们津津乐道的一个段子,说的是一位在中国北方陕西省打工的外地工人,在被采访时问到“你幸福吗”时回答出一句“我姓曾”。这档节目的“走红”背离了CCTV宣传和包装国家形象的初衷。新华网对这位“曾先生”和其他生活在快速变化的中国当下“倍感生存压力”的受访人表示了谴责。这种压力,就像“宁波事件”中流露出的一样,正在滋生一种就连中国的既得利益者也难能坐怀不乱的躁动和不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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