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司律
後政改過後,政制發展因為現屆政府表明不會再啟動政改而步入困局,然而,今時今日政改經已不只是體制問題,而是指涉更大的中港爭議,普選僅僅是其中
一環。當然,普選也關乎整個中港關係的互動,影響着經濟融合與社會資源的處理,關乎北京的黨國利益以及其財閥附庸的利益。可以看出,北京對憲制的掌握有利
益關鍵的考慮;與此同時,香港對中國在經濟依附、社會滲透的關係底下,自治和民主政制都無法貫徹。
多謝老董在月前的記者會,講清楚中港之間究竟是甚麼關係,董建華多次被問到否決政改會如何影響中港互信,及對港政策會否改變,他指香港佔中國的本地生產總值已由九七時的20%,跌至今日佔3%,若日後進一步下跌,香港人應思考自身對中央來說有何存在意義。
董建華明確點出當中功利而現實的連結,香港的意義就在於經濟上的利用,沒有GDP,香港的存在意義就完結了。你有用,才配有自治 (給不給你又一回事),但無用的話,就思考你的下場,這種利用思維,和數十年間『長期利用,充份打算』方針一脈相承。
『資本主義制度』的自治制度安排
中共眼中的『一國兩制』並不是建基於香港獨有的文化或歷史經驗,而是在於香港實行資本主義。相對大陸當日的共產體制,香港經濟力量較中國大陸為強,
同時鄧小平在其保證之中,論及經濟制度、基本的法律、生活方式以外,也刻意提及香港自由港的地位和國際貿易、金融中心的地位同樣不變;而一國兩制保持五十
年不變的前設,也是『保持原有的資本主義制度和生活方式』。
然而,除經濟面向以外,北京少有強調香港和中國大陸的分別,譬如嶺南文化( 一個廣東話為主要語言的社會 ) 、人口組成 ( 華洋雜處了不同民族的群體 ) 、又或相對中國大陸為之自由的政治和社會空間,這些方面就沒有受到同等的重視。
在程翔先生的文章《憶魯平,看香港「怎麽辦」》中,說到前港澳辦主任魯平反覆强調:香港只能是經濟城市,不能成為政治城市。程翔指出,當年感到對中
共來說,「一國兩制」的「兩制」,只適用於經濟領域,不適用於政治領域。程翔的故事說對了事實,北京抓住經濟上放任傾斜的特質,正如學聯羅冠聰在《後政
改:解凍社會制度》所言,包括有『保守的財政制度…俱是英殖時期管治的特色。』而這種延續英治時期的安排,卻是強行以既定路向,扼殺香港自主選擇發展未來
道路的可能。
順着北京的思路,在大陸複製多個香港、吸引當年香港的資金和技術、以及利用香港金融中心的地位逐步開放人民幣的話,當然對中國開放國門有益。而當初香港的想法,是可以透過長時間的模仿,和融合兩地的經濟狀況;用五十年的時間,讓大陸在經濟建設和制度上追上香港。
以經濟促消融
但讓大陸經濟上急起直追,同時香港也保持自主發展,這種兩相無事,同時發展的想像最終破產。一則,中國大陸社會發展不均,香港經濟變成只是服務既得
利益者資金逃逸的窗口;二則,北京否定地方獨特文化、多元的人口組成或相對自由的環境,本來在一個尊重差異的國家,容讓一個自治群體永續地發展下去,理應
不成問題,但在一個集權統治的國度之中,就成為威脅北京集權的障礙,北京對待少數民族如是,地方省市亦如是。
由於兩制的基礎,不是承認香港有文化和社會的獨特本質,而只是拉近兩地經濟而作出緩衝,所以北京應允的只是五十年不變的期限,而五十年後是否維持香港繼續獨特地延續下去,就從沒有答應過,更不用說十七年來北京經已忍耐不住干預香港的內部事務。
當日中英雙方未有讓香港參與主權移交談判,也不在意為自己爭取與大陸有較平等的兩地關係;但經濟和社會方面,當日香港卻對中國大陸有非常大的經濟優勢、社會互動自南而北,香港人北上投資、消費、旅遊;香港的生產總值幾近全大陸的四分之一;香港流行文化影響大陸。
『北進』的想法,使香港社會對自己有一定程度上的信心,因為整個走勢流動是香港在經濟和社會面向上影響大陸,可以改變政治上北京對香港的影響作用。而着墨於中港經濟模式的相異,就能保持香港既有發展的優勢,看上去就為香港提供一個保障。
但隨着中國經濟上的相對強勢,也使得香港在經濟和社會上對大陸的影響力減少;而判別中國大陸,是社會抑或資本主義國家,更經已完全脫節現實。十多年
前的調子到今天經已成為沒有意義的討論了。中國玩資本主義的遊戲,之於中共對台灣以經促統,根本不是把香港和中國大陸區分,而是中國大陸把香港融合。
北京財閥聯手 扼殺社會發展可能
第二,資本主義制度的壟斷財團是中共統治的夥伴,他們過去數十年來為大陸提供資金,大陸則對這群香港財閥給予政治酬庸和實利。當資本主義的經濟發
展,成為了確立一國兩制的前提,而在一國兩制下的憲制框架,北京擁有最終權力,同時財閥藉着與北京勾結,在不民主的制度下發展政治勢力,包括我們眼下萬世
不變的功能組別,掌握着整個特首選舉和半個立法會,進而延續對財閥傾斜的社會政策。
反之,香港人經已冒起兩種意識,一是否定發展等於一切,二是以香港為家的認同。目前的高度自治,憑藉資本主義制度作為基礎,不但無法回應『中港大融
合』的威脅,以及新一代要求命運自主的呼聲,更加是『向錢看』底下利誘香港人接受國家干預的踏腳石。北京堅持壓阻真普選的意義,不單在於否定爭取民主的訴
求,更是繼續飼養本地財閥附庸,扼殺香港有重新建立一個更公平社會的可能。
影響重建大陸和香港對等關係的,不單單是中共強調的『內地 – 邊緣前殖』的意識,以及『中央 –
特區』的不對等聯合框架,也在於一個以經促統,扶持統治盟友的經濟社會安排,既令香港的經濟和社會發展停滯不前,侷限住變革的可能;也令香港在與大陸互動
中陷於劣勢,主屬關係越益日益強化。香港重建與大陸的對等制度,也需要以自主經濟和社會發展作為後盾。
【重建中港對等框架:將『重訂中港關係』提上政治日程】
http://www.inmediahk.net/node/1030002
【重建中港對等框架:告別單向的『特區-內地』安排】
http://www.inmediahk.net/node/1031985
【重建中港對等框架:體制改革的目標】
http://www.inmediahk.net/node/1032971
from (title unknown) http://www.inmediahk.net/node/10353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