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18 December 2013

东北亚成火药桶，中国准备好打仗没有？

一个世纪里，世界热战的导火线从巴尔干延烧到中东，现在又不知不觉地转移到中国身边。如果五年前有人告诉我，东北亚会成为比中东还危险的世界头号火药桶，我肯定不会相信，但如今，这种说法越来越接近事实。

伊拉克被美军征服后，中东、北非又迎来了“阿拉伯之春”，这个地区各国内部动荡虽然有增无减，但地缘政治上的中东危机已经大大缓和。目前“麻烦制造者”就剩一个伊朗，孤掌难鸣不说，还根本不是美、以的对手。最近伊朗宣布放弃核子计划，就是改弦易辙的前兆。

反观东北亚，情况并不乐观。一位三十岁的年轻人掌握了朝鲜大权——世界上几乎所有负责任的国家对最高领导人都有年龄要求，一般不会让40岁以下的人 出任第一把手，此人上台后果然“不负众望”，不走中国改革开放之路，且不按常理出牌，肆无忌惮清除异己，并有可能继续发展核武。现在又加上一个日本。

17日，日本通过战后首个《国家安全保障战略》以及《防卫计划大纲》、《中期防卫力量整备计划》，针对“中国威胁”的扩军备战态势一目了然。今天上午，我在早稻田大学的一位日本网友发来一条半开玩笑的信息：杨先生，亚洲的睡狮日本终于醒了。感谢中国弄醒了他。

这玩笑可不怎么好笑。我回了他一条：只听拿破仑说过中国是亚洲的睡狮，谁说过日本是亚洲的睡狮？难道是希特勒？

唇枪舌战免不了，但不得不承认，中国这头睡狮是睡过头了，且醒来后还迷迷糊糊，以为还在梦中。也许小小的日本才更配为“睡狮”吧？明治维新后几乎是 无战不胜，最后连失败都轰轰烈烈：成为世界上唯一一个被原子弹打败的民族。二战后，被美国驻军与和平宪法压着，又迅速崛起为世界第二经济强国。这些年，由 于冷战的结束与中国的崛起，日本的国际地位每况愈下，经济难有大作为，难怪一些日本人认为，日本要重新崛起，非得发展军事、提升政治地位、变成“正常国 家”不可。

看起来，只有“中国威胁”才会让美国放松对日本的控制，让日本“名正言顺”地重新走上武装之路。当然，二战过去这么久，日本作为一个主权国家，原则 上说有权废除美国强加给他的宪法，争取与他经济实力相当的军事实力与政治影响力。但日本的扩军具有鲜明的目标——应对“中国威胁”，这倒是各国发展军备时 少有的现象，中国忧心也是有道理的。

东北亚危机表面上看是领土与历史因素绞缠不清，其实深层的原因依然是意识形态。冷战在欧洲以东西德的统一而宣告结束，在东北亚其实依然在继续。当今 世界，领土与历史因素很难爆发大战，但宗教和意识形态之战，一旦爆发，就不会太小。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国做好备战准备，也是有必要的。以我个人之见，中国 如何备战，要做好哪些准备呢？

第一，树立能够凝聚国人的核心价值观，发展、弘扬自己的文化。我把这点放在第一不是没有原因的，回顾一下中国近、现代历史上历次涉外战争，总结一下 失败的教训，我们不难发现战败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国力不强、军力不足，而是缺乏凝聚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价值理念。军人和民众必须知道拿起武器保卫的是什么， 为何而战，这场战争才能进行下去。

我年轻时曾经是个军事迷，并且一度混进了美国最顶级的军事智库大西洋理事会，成为最年轻的资深研究员，接触了来自世界各国尤其是美国的高级军事人才 与将领。但几年下来，我对战争的研究最终只得到了一句前人早就总结出的结论：小战靠武器，中战靠国力，大战靠民心。因为有了这个“结论”，我个人的兴趣也 迅速从军事到政治，最终转移到价值理念与制度上。

从这个意义上说，习近平在十八大中强调的要建立中国特色的核心价值观与弘扬、发展中国文化，就不仅仅是文化领域、教育领域与政治领域的改革，而是可以决定未来战争胜负的大战略了。

第二，关注民生、重视人权。现代战争已经同过去的有很大不同，仅仅靠保卫一个国家或者一个民族的“民族主义”号召已远远不足以动员民众与军人去打赢 一场战争。如果一个政府在民生问题上有失偏颇，甚至不公、不正，侵犯公民权利，那么民众帮助“侵略者”入侵的事很有可能发生。实际上，这些年美国人无论是 轰炸南斯拉夫，还是出兵伊拉克，几乎都得到了当地民众大量的支持。

抗日战争中，中国出现了大量的“汉奸”，固然必须谴责并追责，但我们却始终没有深刻反省一下，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汉奸”？当时的政府贪污腐败、忙 于内战，不把民众当人，还横征暴敛、强拉壮丁，他们和日本鬼子有什么区别？被日本鬼子欺负同被自己的政府欺负，真有很大的不同吗？毛泽东说过，决定战争胜 负的是人，而不是武器。这个显然没有过时。不记住这一点，一旦开战，“汉奸”没有了，但“带路党”恐怕多不胜数。

十八大三中全会中决定中首次提到政府应更多关注公民人权，并在进一步改革中，关注公正、公平，希望能够真正做到。这也是一项大战略。

第三，我把军事装备与现代化武器放在第三位，并不是说它不重要，尤其是我前面说的“小打靠武器”，中国目前在东海（同日本）以及南海（同菲律宾等）的冲突很可能是非常有限的战争，而这种小规模的战争依赖的只能是武器装备。

目前由于日本有美军的支持，中国在武器装备上并不占任何便宜。在一场小规模的冲突中，中国甚至有可能输得很难堪——中国同美国在小冲突上能够用上的武器上的差距远远超过20年。相比来说，在大规模的冲突武器——例如巡航导弹之类的，差距反而没有这么大。

当然，差距最小的是战略武器，可以说几乎没有差距——因为摧毁一次同摧毁一百次并没有什么实质区别。中国继续发展现代化武器应该不是问题，问题反而是我们使用现代化武器的军人是否在指导思想与管理上现代化了。

第四，在国际上尽量团结多一些朋友。当今的战争，很难只是两个国家之间的，往往卷入更多国家甚至是两个联盟之间的争斗。结盟的条件一是价值理念，二 是经济利益。在经济利益上中国占优势，有钱能使鬼推磨。但在价值理念上，中国属于国际上有特色的极少数派。这些年虽然比较淡化意识形态，可千万要注意，不 能同朝鲜这种国际怪胎走得太近，否则会失去很多国家道义上的支持。再说，有了朝鲜这种朋友，你还需要敌人吗？

我个人不支持任何形式的战争，也不认为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但积极应对，准备好打仗，往往是避免战争最行之有效的办法。现代化的武器与军事管理以及训练有素的军队固然必不可少，但更重要的是一个国家的凝聚力，是民心。

杨恒均 2013.12.18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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