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9 October 2012

中東暴力反美抗議背後的多重因素


 

 

 

http://cn.nytimes.com/article/opinion/2012/09/27/c27kristof/zh-hk/

中東暴力反美抗議背後的多重因素

紀思道 (Damon Winter) 20120927


                         

《尿中的基督》(Piss Christ)是一張著名的照片,描繪的是一幅浸在尿液中的耶穌受難像,據藝術家稱是他自己的尿液。這幅照片的拍攝受到了納稅人的部分資助。但並沒見到保守的基督徒為這張照片在華盛頓的國家廣場(Washington Mall)發起騷亂。

在紐約百老匯上演時大獲成功的諷刺劇《摩爾門經》(Book of Mormon,舊譯摩門經),嘲笑摩爾門教的信仰是胡編亂造,但也沒見到摩爾門教徒燒毀任何劇院。

那麼,為什麼對先知穆罕默德的侮辱,會在伊斯蘭世界部分地區引發暴力抗議呢?

讓我來試着回答這個令人難堪的問題,再討論另一個相關問題:我們是否應當限制對那些神經敏感的宗教進行侮辱的自由呢?

先得留意一些問題。首先,電視畫面可以放大(並助長) 瘋狂的行為。在利比亞,那些殺害了克里斯·史蒂文斯(Chris Stevens)大使的極少數聖戰分子,數目比那些事後道歉並致哀的眾多利比亞民眾要少得多。

此外,請記住,並非只有穆斯林會時不時地發狂,每一個人都會,特別是在那些存在大量沒有受過良好教育的年輕人的社會。社會動蕩往往起因於人口結構,而非宗教。最能預測國內衝突的因素是人口中15歲至24歲者所佔的比例。在19世紀,美國到處都是教育程度不高的青年人,當時新教徒也曾針對天主教徒發動過暴亂。

在二戰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中東地區世俗的民族主義者們曾被視為極端分子,而伊斯蘭教則被視為穩定局勢的力量。這就是為什麼以色列協助扶植了加沙地帶的哈馬斯(Hamas)

儘管如此,自稱為和平的宗教的伊斯蘭教,確實奪去過很多人的生命。

在保守的穆斯林國家,宗教敏感性有時顯得荒唐可笑。我曾經報道過巴基斯坦的一起事件,一名大學教師因為猜測先知穆罕默德的父母不是穆斯林而遭到監禁並受到死刑的威脅。(他們不可能是穆斯林,因為伊斯蘭教是穆罕默德創立的。)

我想這背後有多重原因。首先,許多穆斯林國家缺乏言論自由的傳統,而且他們還把對先知的諷刺,看做西方侵犯並羞辱伊斯蘭世界這一更宏大趨勢的一部分。這些國家的人們有時也會對美國如何處置褻瀆宗教的行為產生錯誤的看法。

阿卜杜勒·瓦希德·卡西米(Abdul Wahid Qasmi)是一位巴基斯坦的伊瑪目,他曾告訴我,美國總統比爾·克林頓(Bill Clinton)因為許多美國人批評耶穌而燒死了他們。他說,既然美國也能處決褻瀆者,為何巴基斯坦不能?

我為此向他提出質疑。他從書架上抽下一本烏爾都語書,翻到書中開始洋洋得意地朗讀。那段文字描寫的是1993年美國警方對位於德克薩斯州韋科的大衛·考雷什(David Koresh)邪教發動的襲擊。

從更寬泛的角度說,暴力抗議的起因與其說是那些侮辱性的視頻,不如說是穆斯林世界內部展開的政治紛爭。像薩拉菲派(Salafis)這樣的穆斯林極端分子,認為自己被邊緣化很不公平。因此希望利用這個問題,羞辱本國政府,並贏得公眾的支持。這並不僅是一場宗教戰爭,更是一場政治鬥爭,而我們就是棋子。

然而就此退讓,對美國的瘋子們進行審查也是錯誤的。當蠢貨的自由也是我們的核心價值之一。

無論如何,總還是會有別的侮辱性言論。就像一些重要的穆斯林人物所說,伊斯蘭教必須要學會置之不理。

我們為什麼要對所有事都感到危險?伊斯蘭世界最偉大的神學家之一,納斯爾·哈米德·阿布·齊亞德(Nasr Hamid Abu Zyad)2010年去世前說道,有成千上萬本書攻擊穆罕默德,成千上萬本書攻擊耶穌。那又如何,所有這些書也並沒有擊潰我們的信仰。

一個稱為穆斯林進步價值協會(Muslims for Progressive Values)”的團體提到,伊斯蘭教傳統中有這樣一個故事,一名婦女曾折磨穆罕默德,往他的道路上放上荊棘,甚至在他禱告時朝他臉上扔糞便。然而穆罕默德對她卻報以耐心和寬容。這名婦女患病後,穆罕默德還到她家拜訪,祝願她康復。

在他的時代,穆罕默德的社會觀念很進步,這一點正是今天的改革者希望重新展示的。埃及博客作者馬哈茂德·薩利姆(Mahmoud Salem)寫道,暴力示威對伊斯蘭教的聲譽造成的破壞,比一千部所謂的攻擊伊斯蘭教的影片都要大。薩利姆更為人熟知的是網名沙猴”(Sandmonkey)

他提出,埃及人應當直截了當地譴責,伊斯蘭原教旨主義者是一幫大呼小叫、男權至上、仇視女性的暴力極端分子,他們是在用伊斯蘭教來為自己的行為做擋箭牌

極端分子是不是挾持了阿拉伯之春?他們正在試圖這樣做,不過這才剛剛是一場長劇的開篇。一些東歐國家,如羅馬尼亞和匈牙利,在經歷民主革命超過20年後仍然在動蕩。或許與阿拉伯之春最接近的歷史事件是1998年的印度尼西亞革命,直到多年以後,那裡的伊斯蘭極端主義才有所消退。

我估計我們會看到,阿拉伯世界發生更多動蕩,不過埃及、突尼斯、利比亞等國家並不會墜下懸崖。革命不是一個事件,而是一個過程。

 

 



from 椰子樹下打盹的哲學家 http://tw.myblog.yahoo.com/jkt921/article?mid=16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