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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周一中午开始马拉松式的聆讯,到周二凌晨的西九龙裁判法院依然灯火通明,庭内如火如荼地处理保释程序申请。本来坐无虚席的延伸法庭变得零零落落。旁听了一整天的家属与亲友无不略显疲态,部分人走到庭外,简单吃点小食充饥,踱步“松一松”;或者敌不过倦意,依在庭外的座位与落地玻璃小睡片刻。也许要相隔数年再见,通宵守候着挚爱或好友的他们,有甚麽说话想告诉被告们?
简单的一句话,背後无比沉重。
朱凯廸太太:我系你最强後盾
第25被告、立法会前议员朱凯廸的太太昨天到庭旁听,两人结婚十载,她早已习惯朱凯廸因社运被捕,形容他过去多次被捕,两人都比较平静,笑说即使朱获释,也不会特意去接他离开。她记得一次朱凯廸保释後,没有家里锁匙在身,她却在山上远足,唯有叫他等待一下。但今次朱凯廸因国安法被捕,朱太忆述当日国安处人员上门拘捕时,称朱犯下“颠覆国家政权罪”,当时不禁心想“咁夸张?”,形容自己“手都震晒”。
朱凯廸与太太诞下现时九岁的女儿“不迁”,朱太说因为女儿患湿疹,以往朱凯廸在家中都会独自睡觉。但他被捕後,三人每晚都会同床睡,珍惜一家人相处的时光。朱太又说,朱凯廸最近经常在家中谈及一旦入狱会怎样,令女儿近一两个月都不容许他提“坐监”二字,於是他便以“XX”代替,後来女儿却连他讲“XX”二字都抗议。不过现在,女儿似乎已平静接受,不再顾忌,渐渐懂事,明白爸爸在面对甚麽事情。
旁听了一整天,朱太形容心情比较轻松和豁达,处之泰然。但她说,对朱凯廸能获保释的机会不感乐观。她表示朱凯廸因国安法被捕後,最初心情有点低落,但夫妻二人详谈後,加上他开始阅读施明德、戴耀廷等人的入狱经历,心情渐渐平静。所以假如朱凯廸最终不获保释,朱太最想对他说:
希望佢心灵平安。我会系你最强後盾。
吕智恒姐姐:希望佢休息下,装备下自己
同样在法院留至深夜的,还有第40被告、社工吕智恒的姐姐与养母Elsa。吕智恒的姐姐穿起黑衣,眼镜背後是累得撑不大的双眼,她说希望留在法院,一直支持和陪伴弟弟。她前晚因为记挂弟弟,整晚辗转难眠,昨日大清早赶到法庭,一整天没睡过的她笑说觉得“好浮”,想在庭外闭目休息。
她回忆吕智恒被捕时的感受,形容当时觉得愕然和愤怒,认为弟弟十分无辜,质疑参与初选有甚麽问题。弟弟被捕但自己“无嘢做到”,她感到十分无奈。她说早已预料弟弟终有一天会被起诉,即使心里希望那天不会来到,但明白现实中不能避免。对於弟弟获保释的机会,她无奈地认为是“0”。
吕智恒星期日到警署报到前,拥抱着养母大哭道:“我最唔舍得嘅就系你。”Elsa说,她当时跟他说:“神与你同在!”她也十分不舍吕智恒,即使她在吕14岁时才领养他,但二人母子情深。吕智恒与她都是虔诚的基督徒,她希望能依靠神的帮助,也期望吕智恒在收柙所里完成硕士神学课程,并运用所长,帮助有需要的人,最後最想对他说:“你并不孤单,神与你同在!”
吕智恒的姐姐亦说两人姊弟情深,弟弟还柙後一定会把握机会探访他。她最後寄语弟弟要在收柙所进修读书:
佢都攰啦,为咗场运动,都无工作过,希望佢俾自己休息下,装备下自己。
彭卓棋弟弟:坚持住,唔使太担心我!
中西区区议员彭家浩,是第11被告彭卓棋的弟弟。旁听了一整天,他坦言感到疲累,“但点都唔够班被告攰”。他慨叹家属还可以到庭外“松一松”,众被告在警署睡得不好,整天也只能留在犯人栏内。
对於哥哥因国安法被捕,他说当初感到震惊,想不到以往在电视剧和新闻目睹的场景,会发生在他两兄弟身上。但他现在心情已大致平伏,尽管心里仍担心哥哥,但认为既然自己掌控不到,就顺其自然。
对於哥哥的保释机会,他估计约3成,认为控方准备草率,裁判官亦貌似用心聆听。假如哥哥未能保释,两兄弟或要相隔数年才能团聚,彭家浩想对哥哥说:
坚持住啦,我相信佢可以照顾到自己,唔使太担心我!
张超雄:始终相信公义系会来临
64岁的立法会前议员张超雄昨早9时已经到庭,一直旁听至深夜,是庭内最年迈的面孔之一。他说希望支持共事多年的“老友”,也因为答应为其中数人担保,所以要等待最终结果。他坦言疲倦,但仍然紧张众人能否保释。
去年张超雄决定退下火线,没有参与初选,他慨叹自己只是好彩:“咁啱我唔选,如果我选,可能我就系坐喺犯人栏。”昔日的战友,如今只能隔着萤幕看着他们,他说47人都不应坐在犯人栏,因为争取民主从来都不应是罪。
旁听了一整天,他认为从裁判官的态度,所问的问题,亦愿意开庭到深夜,认为众被告可能有些机会获保释。但假如一众战友要还柙,张超雄想对他们说:
希望佢哋唔好被遗忘,我哋会继续同行,出面好多香港人都清楚发生紧咩事,我哋喺出面会继续努力。撑住啦!我始终相信公义系会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