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25 March 2015

赤字海洋里艰难跋涉的俄罗斯

作者: William E. Pomeranz
全球舞台上，普京或乐见俄罗斯全球影响力再次上升。但回转国内，普京所见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2015年已过去三个月，俄罗斯的经济前景却摇摆于黯 淡与灾难之间。虽然普京在乌克兰问题上积极进取，在国内问题上却无所作为。普京对金融市场进行了干预，但那都是些不关痛痒的小动作，回避了任何结构性改革 的可能。
然而，俄罗斯的内政和外交政策是紧密相连的。国内的烂摊子现已开始发酵，束缚了普京的地区和全球野心。
普京的经济计划归结起来就是保护国有企业，不论其低效弊病，对国有企业的裁减规模仅10%而已。而除了国防部门，所有的国有机构都感受到了全面削减 预算的寒意。即使是俄罗斯一向大肆夸耀的国内安全部门，现在也不得不凑合使用更少的资源，尽管社会动荡加剧的现实前景就摆在眼前。
所以俄罗斯是不会出台大规模的刺激计划了，只是设立了一个350亿美元的危机对抗计划。但目前为止，俄罗斯极不情愿动用这笔资金，普京甚至承认这个计划目前只停留在纸面上。
公共支出削减、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实际工资减少，这就像多米诺效应一样，对民营经济形成了压力。每天各种报导层出不穷：企业削减支出、停业或者裁员，尤其是在零售和服务业。
销售何时能够重振，谁也说不好。俄罗斯消费者现在基本上都囊中羞涩。俄罗斯一家银行估计，在预算削减、通货膨胀、卢布暴跌的合力打击下，2015年底俄罗斯人在食品上的可支配收入大概只有往年的一半。
所有这些都凸显了俄罗斯经济的根本结构性问题，以及普京在应对时的勉为其难。2月，普京召集顶级经济顾问与前财长库德林（Alexei Kudrin），探讨对国家行政机构、执法部门和养老金体制的潜在改革。
库德林参会暗示普京政府可能重新聚焦国内事务，甚至可能向自由方向转变。但会议没有得出切实的提案；切莫说整顿政府，普京反而在3月10日签署了一项减轻腐败惩罚的法案。
国内消费者和外国投资者都不会是俄罗斯经济的救星。但为了保护国家资本主义和中央控制体系，普京一直在大肆花费俄罗斯的硬通货储备。过去一年里，俄罗斯的硬通货储备已由4,900亿美元降至3,600亿美元。
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应急储备基金拨出了500亿美元填补俄罗斯2015年的预算赤字，2016年很可能还需追加资金；俄罗斯石油公司 (Rosneft)需要210亿美元，而俄罗斯天然气公司(Gazprom)刚又申请了32亿美元资金；俄罗斯的整个银行体系也依然脆弱不堪。
与此同时，克里米亚也需要俄罗斯投入巨量资源。另外，没人自愿替俄罗斯地方政府偿还数目巨大的债务，俄罗斯的危机对抗计划在很大程度上无视了地方政府负债。
赤字海洋里，能源价格上涨是唯一可能的救星。能源价格何时、以多快的速度上涨，没人有答案。普京大概可以安然渡过这次的经济衰退，因为他没有真正的政治敌手。但若不采取根本的结构性改革，俄罗斯经济仍将陷入与本次危机开始前一样的滞涨状态。
最后，还有一个花钱的地方：乌克兰。乌克兰东部战局或已缓和，但新明斯克协议的最终执行仍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乌克兰政府似乎不急于将权力下放到这 些地区，也不急于重新开始给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支付国家工资和养老金。只要这些领土控制权仍不在乌克兰政府手中，乌克兰政府就会尽可能地拖延支付资金。
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称乌克兰没能执行新明斯克协议，要求西方国家考虑制裁乌克兰。他的忧虑可以理解，因为如果乌克兰不为东部地区买单，那只能是莫斯科来付账了。而这就意味着，要养一支待命的军队以及两个飞地政权，而这两个政权对治理都没有太大兴趣。
普京可以一边继续谈判，一边找出西方国家的其它软肋，或者欧盟内部的痛点。但如果外交政策方面没能取得瞩目的新成就，俄罗斯或将陷入疲软经济的泥潭不能自拔。
全国民意测验反映出了民众日渐增长的经济忧虑。最近公布的一份调查显示，82%的俄罗斯人视通货膨胀为俄罗斯面临的头号大敌；55%左右的俄罗斯人表示俄罗斯政府应对通胀和收入下滑不力。
很显然，吞并克里米亚转移了俄罗斯人的视线。但“解放”杰巴利采韦(Debaltseve)并未达到这个效果。普京无法再不顾国内的挑战；相反，这些挑战正逐渐成为他最痛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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