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 Ryne
历史
百年前的征服可否解释当今阿拉伯世界的民主赤字？
2011年北非和中东陷入了持续的动乱，这又促使人们重回那个话题：阿拉伯世界能否迎来民主？毫无疑问，这一地区深受民主赤字之害。一组由经济学人智库（经济学人的一家姊妹公司）得出的民主指数显示，全世界的专制国家有三分之一属于阿盟。想要弄清缘由并非易事。一些流行的观点将其归因于阿拉伯或伊斯兰文化，教派冲突的侵蚀作用，甚至是石油诅咒。哈佛大学的经济学家埃里克•钱尼却提出了一项溯其制度根源的解释。这一理论得到的评价也许会褒贬不一：挑战阿拉伯研究领域的勇敢的经济学家。
“阿拉伯的”民主赤字不仅限于当今阿拉伯世界，更延伸到先知穆罕默德死后几百年里穆斯林王朝曾征服过的土地上。这引起了钱尼先生的注意。继承了穆罕默德在伊斯兰世界领导地位的哈里发进一步扩张了穆斯林领土。全盛时期，穆斯林军队已向南突入索马里，向北至伊比利亚半岛及东安纳托利亚，向东深入今塔吉克斯坦，接近中国边境。钱尼的假说中提出，这一分界线有助于解释今天的民主缺失。
钱尼首先确认出在公元1100年之前，现今一半以上领土曾被穆斯林军队占领并一直处于伊斯兰统治下的国家（伊斯兰政体被迅速取代，如西班牙者除外）。接着，钱尼借助衡量民主化常用的“polity iv”指数来测试各类有关阿拉伯政治停滞的记录。他将指数规范化，0代表“高度专制”政体（如沙特阿拉伯），而1则代表“高度民主”（如美国）
伊斯兰文化向来是阿拉伯民主赤字的替罪羊：一些学者热衷于批评其妇女地位卑微、教育水平低下。总之，穆斯林占主体的国家确实在民主政权方面比世界其他国家低0.3分。但是这一差距令人误解。将穆斯林世界分为被占领过国家和未被占领过国家后，钱尼发现前者仍存在着民主赤字，而后者则不存在。被占领过的非阿拉伯国家如乌兹别克斯坦与阿盟国家相似，而未被占领过的穆斯林国家如阿尔巴尼亚和印度尼西亚就不同于阿盟国家。
阿以冲突是阿拉伯世界民主过渡过程中的障碍这一说法一直存在争议。在距离以色列最近的阿拉伯国家被排除在钱尼分析之外的情况下，他的结果依然有效（如果有特定因素在破坏被排除之外国家的民主，则结果会改变）。石油也因其助推反民主体制而饱受诟病。钱尼确实发现有证据表明石油带来的财富放缓了民主政治的发展，但是不管“燃料助推”国家是否被排除在样本之外，“是否被征服过”这一条件仍可预测民主赤字。
钱尼推断穆斯林军队扩疆改变了社会，专制的阴霾跨越数世纪。统治者开始依赖于奴隶军队，而不是依赖于社会体制。宗教领袖与军队合作制定一套制度，永久抵制其他权利中心。以土地作为交换，一些社会体制得以存留下来。同时，在未被征服的欧洲，最高统治者们依赖贵族来为战争集结兵力和资金。这给予贵族阶层足够的影响力来制约专制主义。在被占领过的国家，公民社会一直保持着制度造成的贫穷，钱尼指出：举个例子，与穆斯林国家相比，被占领过的国家政府在国内生产总额中所占的份额要高出7个百分点。
沙漠地理环境的重要性是阿拉伯专制的另一原因。在2010年的一份论文中，斯坦福大学的斯蒂芬•哈伯与华盛顿大学的维克多•曼纳多对沙漠体制阻碍民主进程进行辩论。他们认为适度的降水孕育了稳定的农业，促进城市化，贸易和国家建设。干旱的土地却悄然破坏了现代化国家的发展，而发展现代化国家正是民主化进程所必不可少的。
沙漠地势与穆斯林军队扩疆有密不可分的关系：骆驼背上的阿拉伯军队装备精良，可以在沙漠中行军作战。但是钱尼认为穆斯林军队留下来的的要比降雨更加重要。没有统计资料表明干旱与被占领过的国家之外的专制有何明显联系。钱尼确实证明，一些被占领过的国家有着与未被占领过的国家相近的降雨量。在这样重叠的样本中，被占领国又一次存在民主赤字现象。伊朗是专制主义国家;具有相同降雨量的蒙古则不是。
不做历史的奴隶
即使钱尼是对的，历史也不会成为宿命。阿拉伯世界可以摆脱它专制的过去。阿拉伯世界占领过的国家的教育水平已经快追上非占领地穆斯林国家的水平。这也许会催生对受限的经济机会的普遍不满以及增加对政治变革的要求。尽管如此，长久以来社会体制所造成的的贫穷却仍是摆在民主过渡过程中的一个障碍。改变也许就在不远的将来，但是首先要根除过去的顽疾。
原文地址：http://www.economist.com/node/215521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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