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24 February 2012

王東:美朝對話會重啟六方會談嗎?

223日,就重啟六方會談相關議題,朝美高級別對話在北京舉行。這次朝美對話是20117月和10月分別在紐約和日內瓦對話的延續,也是金正恩繼任北韓領導人後的首次朝美高級別對話。

儘管此次對話有試探性味道,但對緩和北韓半島持續緊張局勢和消除朝美對抗關係,以及重啟六方會談發出了積極的信號,恐怕這也是北韓開啟金正恩時代需要走出的重要一步。 

朝美恢復對話的背景 

金正恩繼任北韓領導人後,雖然北韓半島緊張局勢沒有消除,但也出現了一定程度的緩和氣氛,一方面為朝美新一輪對話和重啟六方會談提供了條件,另一方面也讓北韓開啟金正恩時代有了一個良好的開端。顯然,這不僅是國際社會希望得到的積極信號,也是北韓後金正日時代需要加強與國際社會溝通必然要邁出的一步。在此背景下,不僅朝美恢復對話順理成章,也為重啟六方會談帶來新的契機。

無論朝美恢復對話對重啟六方會談有多大的可能性,但目前重啟六方會談首先需要化解朝美緊張關係,防止對抗升級,避免在一些問題上糾纏不休;其次通過朝美雙邊對話向朝核問題多邊會談過渡,因此六方會談能否啟動的關鍵還在於美國和北韓態度的轉變。

從朝核問題的實質和現實狀況看,問題的核心始終圍繞在有關各方的安全保障,以及重啟六方會談的誠意。以往的朝美對話之所以斷斷續續,其主要原因是:北韓方面強調的是,由於安全缺少保障,擁有核武器成為北韓保障國家安全的被迫選擇,這是北韓在朝核問題上長期與國際社會對峙的根本原因;而美國方面,顯然對朝核問題的解決缺乏耐心和信心,並對北韓表示有意重返六方會談持冷淡態度,因此美國並不急於與北韓恢復對話。

儘管如此,在國際輿論的壓力下朝美雙方始終沒有關閉對話的大門,也沒有放棄重啟六方會談的可能性,北韓多次在不同場合向國際社會傳遞重返六方會談意願。特別是金正恩繼任北韓領導人後,北韓方面再次以試探性的方式表示希望與美國緩和緊張關係,儘快恢復朝美對話,並再次明確表達了重返六方會談的意向。由此,在國際社會多方外交斡旋下促成了朝美新一輪對話,並加大了六方會談重啟的可能性。

給重啟六方會談帶來希望 

要重啟六方會談,朝美對話和消除朝美對抗性緊張關係,是美朝雙方首先需要跨越的門檻。

但朝美對話如何順利開展?又如何重啟六方會談?朝美雙方存在著許多分歧。最核心的問題是:北韓始終強調,開展朝美直接對話是北韓重返六方會談的前提,只有通過朝美直接對話化解美國對朝關係的敵意,北韓才有可能考慮回到六方會談;而美國先是一直將北韓棄核作為朝美開展直接對話的先決條件,爾後雖然發生了微妙變化,但仍強調朝美開展直接對話,是要力爭北韓重返六方會談,北韓半島無核化問題的解決只能是在六方會談的框架內進行。

近年來,北韓頻繁就終止朝美敵對關係和解決朝核問題表態,北韓將改善朝美關係以及通過對話與談判實現北韓半島無核化放在了突出位置。對此,北韓外務省曾發表聲明提議:《北韓停戰協定》當事國應儘快舉行會談,將停戰協定轉變為和平協定的會談,會談既可以按照六方會談通過的《共同聲明》另行舉行,也可以像朝美會談那樣在六方會談框架內舉行。

這表明,結束朝美敵對關係和推動北韓半島無核化進程,被北韓視為對外政策的重心,也是為北韓希望在六方會談框架內與美國締結和平協議作鋪墊。但對此各方反應不一,美韓多次斷然拒絕接受北韓的提議,表示北韓在棄核問題上沒有采取重大步驟之前,不討論和平協定問題,由此使多次重啟六方會談的可能性化為泡影。

當前,儘管朝美恢復對話並不意味著六方會談就此重啟,畢竟重啟六方會談依然存在著諸多的難點,但朝美兩國能夠重新回到談判桌前,已給緩解當前半島危機,重啟六方會談帶來新的希望。   

重啟六方會談並非易事

重啟六方會談,各種復雜關係是一難點。在六方會談框架下的雙邊和多邊關係中,反映的是美韓日同盟關係、北韓分別與美、韓、日的關係、中朝和俄朝關係以及中國分別與美、韓、日的關係。這些關係相互制約和影響,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國際社會對北韓半島問題的影響力和約束力。

這種盤根錯節的雙邊和多邊關係,使人們多次看到重啟六方會談的可能性,隨之又因意見不一致和突發事件而擱淺,使六方會談框架機制在緩和半島危機和重啟六方會談處於尷尬地位。

另外,朝美直接對話和恢復朝核問題談判需要的是誠意,否則就是重新啟動六方會談,也將是脆弱的。從第三次朝核危機前的六方會談看,在有關各方的協調下,一度給解決朝核問題帶來了新的曙光。然而,六方會談並沒有打消北韓發展核武器的意願,其根本原因是北韓對美國的保證沒有任何的信任度可言,美國對北韓亦是如此。同時,朝美雙方都清楚朝美雙邊直接對話僅僅只是解決朝核問題的起點,需要經過一番博弈後最終還要回到多邊對話。

歸根到底,朝核問題的解決,一方面是以北韓棄核為基礎,另一方面相關國家對北韓的國家安全和經濟發展給予的承諾和保證能否落實,也是極為重要,否則無論是雙邊達成的共識還是多邊達成的共識,都會因任何一邊未能履行承諾而化為泡影。

儘管六方會談重啟的可能性,以及未來朝核問題和半島安全問題的解決變數很多,即便是朝美對話取得成果,由此重啟六方會談,有關各方為實現北韓無核化找到最終解決方案,恐怕仍非易事,但對於北韓來說這過程則有特殊的重大意義——畢竟這為開啟金正恩時代邁出了有分量的一步。

作者任職於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經濟與政治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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