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27 February 2012

(转载)尊 严 离 穷 人 有 多 远

尊 严 离 穷 人 有 多 远  
                             吴双江转自《若雨中文网》 (文 / 乔乔文集)
  1924年,鲁迅先生写了一篇小说,叫《祝福》,塑造了一个叫祥林嫂的穷妇人,她毫无尊严地活着,又毫无尊严地死去。当“我的心忽然紧缩,几乎跳起来,脸色大约也变了色”地向四老爷家里的短工打听,祥林嫂是怎么死的,没想到穷得只能给人打短工的人鄙夷且淡然地说:“怎么死的?——还不是穷死的?”
  对八九十年前发生在旧中国的往事,以小说的方式阅读,还是能让我们“先是惊诧,接着是很不安”的,时代进展到今天,社会的进步终于让人明白,穷人其实也是需要尊严的,那个连穷人都瞧不起穷人的时代早应该过去,那个穷人鄙视穷人的时代早应该过去,那个漠视穷人的时代早应该过去。
  越过祥林嫂的悲惨时代,我们进展了近一个世纪,就到了今天,祥林嫂不知道终于有人要关注人的尊严了。今年的新春团拜会,国务院总理**说:“要让人民生活得更加幸福、更有尊严。”总理对尊严的阐述大约有三层意思:“第一,就是每个公民在宪法和法律规定的范围内,都享有宪法和法律给予的自由和权利,国家要保护每个人的自由和**。无论是什么人在法律面前,都享有平等。第二,国家的进展最终目的是为了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第三,整个社会的全面进展必须以每个人的进展为前提,因此,我们要给人的自由和全面进展制造有利的条件,让他们的聪慧才智竞相迸发。这就是我讲的尊严的含义。”我个人对总理陈述的第三层意义感受最深。
  但是接下来的一个人的遭遇,增加了我们内心的沉重,当许多人咀嚼这个人的命运,是否也有重读祥林嫂般的“先是惊诧,接着是很不安”……
  不到五十岁的他死于自杀,死于穷,死于孤独,通向他工作了三十多年的国有企业的那条路就叫幸福路,他最后一次进去和最后一次离开的那条路叫幸福路。
  他留下的遗言很简单,就是希望发现了他死亡的人能帮自己解决债务问题,不多,几百块钱。他实在是拿不出钱来还债,因为他的全部储蓄不到五毛钱,直到死了半个多月,前一个月的几百元工资才打到账上,但他已经没有机会提取了。
  妻子也许是因为他太无能,太穷,也许是为了给儿子一个读书的机会,便和他离婚了,不久就离开了他的家。
  他在一周前写下遗书,许多人发现了他的异常,但穷人的异常在任何人看来都属正常,所以当人们发现他已经死去,便认可他是因为孤独而死,是性格悲剧,甚至上升到他的死是一个“产业工人的失败案例”,但有一点是毫无异义的,他其实也是穷死的。只是我们不情愿说,或者说了也不起作用。他的车间领导就这么说:单位里的清洁工每个月的收入比他少至少两百元,不是都还活得好好的。言外之意是,他的死和企业是没有关系的,既然和企业没有关系,也就和比企业大的社会没有关系,“那是他个人的事”。也许,一个人要死,连阎王也拦不住!
  他的儿子读大学,每年的学费几达万元。
  他的遗物就几样东西,一串钥匙、一个手电筒,一部欠费的手机,和一张余额为五毛钱差四分的工资存折。
  现在,网上关于他的消息和评论很不容易发出去,这些言论因为“违反国家《互联网信息服务治理办法》的内容,暂不支持外部访问”。显然,舆论不希望将这件事扩大,这种担心是有理由的,毕竟,他还有活下去的十足理由,他所在的企业,十年前就有几百人下岗,五年前,下岗队伍进展到几千人,而他却幸运地被留了下来。明眼人会想,就是要死,也轮不到你呀!可见,那是他个人的原因。
  他觉得翻不了身。
  所以孤独。
  他的工友举了一个很心酸的例子,可能是为了证明大家都不好过。他说2008年,几个百无聊赖的工友在院子里打牌,其中一个人突犯脑溢血,送到医院去,三个牌友掏遍了全身,就凑出了12元钱。这人因为“赌博”,就这么死了。
  让每个人都活得有尊严,这是件任重道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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