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12 September 2012

打工旅遊變淘金?澳洲湧入大量台灣青年勞工

在GDP不保2,1至6月痛苦指數出現5.64高點時,行動力強的年輕人已將眼光瞄準國外,尋求賺錢機會。在台灣面臨人才荒,行政院政務委員管中閔疾呼台灣恐淪為三流國家之際,有許多年輕人到澳洲作打工旅遊(Working Holiday),而這些人之中,有不少人只是因不滿台灣平均給薪過低而出走。壯遊原有的拓展視野,增廣見聞的美意早已蕩然無存。

《北美智權報》刊登一篇評論,說明台灣部分企業主在大嘆年輕人不喜歡做「骯髒、危險、高勞力密集」的3K產業,卻不見一群年輕力壯的青年,湧至澳洲作3K產業。台灣陷入人才荒,追根究柢,即是因為「慣老闆給低薪」導致。

該篇文章引發熱烈討論,網路名人Z9在電子媒體刊登的文章表示,打工旅遊的背包客大多是做單純勞力工作,如在肉品工廠分解骨肉,到果園務農,甚至到礦坑工作等。

在澳洲努力工作者,一週可存到900澳幣(約合新台幣28,000元)已遠勝台灣的月薪。加上澳洲人對勞工權益相當重視,如雇主不尊重資方,給的薪資過低,工會還
會協助爭取。Z9直言,一樣是3K產業,卻能吸引大量在台灣有碩士學位,擁有一般工作的年輕人時,即應反思台灣失衡的薪資與物價,使年輕人必須到國外尋找活路。

目前高等人才皆到新加坡、南韓等地尋求工作機會,而低階人力也可透過申請打工旅遊簽證(Working Holiday Visa),到澳洲、紐西蘭一圓賺錢夢。文中痛批台灣許多企業負責人大呼缺工、台灣無人才、年輕人抗壓性低,卻忽略自身無遠見,連合理薪資都拒給。因此,打工旅遊的原意是為讓年輕人能自行賺旅費作壯遊,到台灣卻變成勞力輸出,與菲律賓人來台灣工作的情形類似。去澳洲當台勞是否真如此好賺?其實不然。目前澳洲的黑工問題相當嚴重,加上包含日本人在內,許多人蜂擁至澳洲工作,每個人能獲得得工作相當稀少。不過仍讓許多人趨之若鶩。

總統馬英九曾在329青年節時,鼓勵年輕人在學期間多打工度假,可學到比在教室還多的
見聞。壯遊到了台灣竟成淘金,國外出現大批台勞,連宅神朱學恆都建議年輕人出國淘金時,究竟該如何留住人才,可能與前立委沈富雄對護士荒的解決措施相同,「給高薪就可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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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大畢業生為何淪為澳洲屠夫

今周刊 2012/09/12

據統計,超過一萬三千名的台灣年輕人正在澳洲打工,他們是為了體驗人生、旅遊觀光,或者學習語言?一位台灣打工仔告訴我們,他來澳洲只為賺錢;毫不考慮的,他以台勞自稱。以下就是他的告白。

【文/楊紹華】

在台灣工作兩年,存不到錢,身上還背著三十幾萬元的學貸,我到澳洲來,就是為了賺第一桶金,不用懷疑,也不必多作解釋,我們就是台勞!

我上晚班,上班時間是下午兩點半到午夜十二點。

我的工作是食品加工,在偌大的廠房裡,我站在迂迴曲折的輸送帶邊,使勁地把送過來的冷凍羊肉去皮;去完了,放回輸送帶,沒有皮的羊肉移動到下一個加工程序,我則繼續為下一塊羊肉剝皮。

在九個半小時的工作時間裡,每隔兩小時能休息一次,第一次十分鐘,第二次二十分鐘,第三次,大約是晚上九點,我有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終於,可以利用這次相對充裕的工作空檔吃晚餐,走到蒸飯箱,拿出上班前自己在宿舍料理的簡單便當,通常是炒飯。

我在澳洲,工廠位於南澳最大城阿德雷德;我來自台灣,今年二十七歲,清華大學經濟系畢業。

這座工廠,說穿了就是一個屠宰廠。活生生的牛、羊運來之後,先被電暈,然後宰殺,屠夫一刀把牛羊的肚子剖開,內臟與血水「嘩」地一聲流到塑膠桶子裡。我認識一位同樣來自台灣的年輕人,負責拿著水管「清洗牛肺」,經常,他的衣服會被牛的血水染成紅通通的。

在這座廠房裡,估計約有六百人在同時工作著,其中,我想大約有一五○人以上來自台灣,其實,我們就是台勞。

幾年以前,聽到學長學姊談到他們的澳洲打工經驗,工作很辛苦,但總是工作幾周就自動辭職,把賺來的錢當成旅遊基金,坐飛機玩遍澳洲各大景點,錢花完了,再找下一份工作。他們說,來這裡是要趁著年輕「體驗人生」。

但我的心裡很清楚,今天我來這裡,不是為了體驗人生,也不是為了交朋友、培養世界觀。我的目的很實際、很俗氣,也很單純,就是要賺錢。我曾經在台灣工作兩年,當銀行理專,但工作時間很長,三餐都在外解決,加上房租、給家裡生活費用、償還學貸等開銷,工作兩年下來,銀行戶頭裡的存款只有幾萬元,還有三十萬元的學貸背在身上。我想,如果繼續在台灣工作,這筆債務不知要等多久才能還清,遑論存到一桶金。

想要有錢賺得專注在「澳洲人不願做」的工作

據說,現在有超過一萬名台灣年輕人正在澳洲打工,當然我不會知道每個人的想法,但至少我身邊的台灣朋友,想的都和我一樣。

「在這裡認分地出賣勞力兩年,然後帶著兩百萬元回家。」我們是這樣約定的。

我的時薪有十九元澳幣,每周大約能賺八百元澳幣,差不多是新台幣兩萬四千元;一年五十二周,我的收入應該會有一二五萬元以上。照理說,每年存個百萬元並不算難。當然,前提是要「一直有錢賺」,而且,熬得下去。

要「一直有錢賺」,就得專注在「多數澳洲人不願做」的工作。五個月前我剛來這裡,天真的想要找一家餐廳端盤子,結果不到三天就被老闆炒魷魚,他說我的英文不夠好,但我知道,其實是一個澳洲本地的年輕小伙子取代了我。

很快的我認清事實,被歸類為第一級產業的「農林漁牧業」,才是我們台勞的金飯碗。這些產業的工作機會多半勞苦,所以很缺工,難怪澳洲政府說,必須至少要有三個月的第一級產業資歷,才能申請「打工度假」簽證延長一年。

結束短暫的餐廳服務之後,接下來我去農場工作,每天清晨五點,我們在「工頭」家的門口集合點名,聽他分派今天的工作,然後,十幾個背包客擠進一輛破舊不堪的小麵包車,一站一站,工頭把我們陸續送到不同的農場。

我一度聯想到那種二次大戰電影裡的畫面,一群猶太人表情惶恐而疑惑的被送到一處一處的勞改營……,可能想得太誇張了,但這是我當時的真實感覺。

大致上,農場工作的時間是從上午六點到下午三點,中間約有兩次、每次二十分鐘的休息,我就在農場裡找個地方坐下,拿出自備的水壺和土司麵包,分別解決早、午兩餐。

比較起來,我喜歡現在的屠宰場工作;農場裡的風景固然是好,空氣清新,但工作地點和內容並不固定,搞得我每天都在充滿不安的心情之中起床:「今天是要拔蔥?整地?或者是要除草?今天的農場主人不知道脾氣怎樣?」

在屠宰廠裡,除了剛開始會因為噁心吃不下飯之外,其他倒沒有太大問題。由於上班的場所與內容固定,工作容易上手,與同事、主管的感情也比較融洽,不會遇到太嚴重的歧視狀況。

接受歧視是在澳洲的台勞必經的修煉

說到歧視,在澳洲的台勞,接受歧視是必經的修煉。聽過比較誇張的案例,是工頭對台灣來的女孩子毛手毛腳,也聽過被惡意積欠薪水的、被圍毆的;也有被人稱作「黃猴子」,至於我,曾經車子從身邊開過去,一群小鬼頭不知道在叫囂些什麼東西,還朝我身上丟罐子。澳洲人愛喝酒,所以每到周五晚上,我們這種黃色面孔最容易成為酒醉年輕人的戲弄對象。

我是學經濟的,前幾天我查了一下,台灣的人均GDP差不多只有澳洲的三成,而泰國的人均GDP也正好是台灣的三成。我忽然驚覺,我們來澳洲當台勞,其實就像是泰國人到台灣當泰勞。難怪,在澳洲打工的年輕人固然來自世界各地,但這幾年人數增加最快的就屬台灣;我又驚覺,原來,澳洲人眼裡的台勞,其實就像是台灣人眼裡的泰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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