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 11月 24日 11:28
政府拯救温州的药方有效吗？
CHRISTOPHER CAROTHERS
最
近，似乎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座被称为中国资本主义复兴摇篮的城市身上，大家都在寻找有关中国经济前景的线索。这座城市深受信贷紧缩的严重冲击。紧缩的信贷令欠债的老板纷纷出逃躲债，还有好几位老板已经自杀。挖掘的越深入，这件事情越能说明中国经济未来将会遇到的麻烦。越来越多的评论人士开始相信这一事实，即信贷紧缩仅仅助推了已经在发挥作用的经济力量。最大的问题在于国外竞争加剧压低了利润率。随着越南等国抢走的原本属于中国的出口订单数量越来越多，企业借入资金以度过难关。信贷收缩更令这些企业倒闭。
Gilles Sabrie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温州是中国民营经济诞生地，这里的企业家曾豪掷千金购买宾利和直升机。随着出口放缓、房价下滑等问题接踵而至，这里的神秘感正在消失。
失去核心业务竞争力的企业试图向价值链上游转移，不过方法并不讨巧。电气公司安德利集团的叶玄宝（音）说，发生当前问题的根本原因在于低利润促使企业投资其它产业。叶玄宝强调说，由于在新进入的产业没有经验，这只是盲目投资。他的观点和很多温州人对负债老板的看法一致。
浙 江信泰集团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2008年，在其核心业务眼镜制造利润微薄的情况下，创始人兼董事长胡福林决定转向，进军太阳能电池板产业。由于享受税收 减免的优惠政策，据说胡福林从银行贷出大笔款项，匆匆建起了三座工厂。据该公司网站介绍，信泰集团开始生产太阳能单晶硅、太阳能多晶硅、太阳能电池及太阳 能组件系统等光伏产品。
该公司网站自信地预测其太阳能电池板业务预计2011年达成 600兆瓦，年产能70亿人民币。但绿色市场并没有胡福林想象的那样成熟，他没能收回投资。其他一些看好太阳能电池板业务的企业也碰到类似问题。面对无法 偿还的20亿元债务（约合3.14亿美元），9月中旬胡福林出逃美国，躲债20天。
附近一家企业的老板吴旭升告诉《新快报》，信泰集团的太阳能电池板业务所以失败，主要是因为胡福林不了解这个行业。吴旭升又说，这个行业，按照一般规律，从投资到产生盈利，能在四年内收回成本并有所盈利，已超出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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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 着金属弹簧的利润下滑，永久弹簧创始人、董事长高志胜大举借债，投资人民币6,000万元（合940万美元）从事铁矿开采。在毫无采矿业经验的情况下，高 志胜依靠朋友做重要决策，比如在哪里买地。其中的一些朋友曾在云南省和贵州省开矿。2008年，高志胜投资于他认为富含铁的一个地方，结果却发现根本没有 铁。
一家电子厂经理叶乐兵（音）说，时间和地点都不对。叶乐兵人脉很广，对温州的企业发展非常关注。或许高志胜进军采矿业之举只是为给猖 獗的炒房活动打掩护。今年9月高志胜无力偿债，他也和胡福林一样跑路了。一些地下钱庄的老板据说把他的女儿绑架了三天，之后高志胜才回到了温州。永久弹簧 没有回复记者请求置评的电话、电子邮件和挂号信。
这类企业倒闭的原因说法不一。胡福林返回温州后在政府组织下接受《温州日报》采访时，他承认在太阳能板业务上过于草率鲁莽，他说他"想一口吃个胖子"。官方的说法是，这类错误是贪婪加上无节制放贷的结果。
不 过，温州的老板看到的教训却不同。电子厂经理叶乐兵说，我认为大家不应该指责民间借贷，他们是因为有需求才出现的。像信泰集团这样尝试向新行业扩张的做法 是一种试图向价值链上游转移的孤注一掷的做法。这也是北京看似希望企业进行的尝试──可以消除难以解决的破产、失业和社会不稳定。
最近的事件显示出，一些公司尽管有着政府的扶持，仍无法实现业务的转型。问题在于专业技术。就算是在劳动密集型、低附加值的制造业起家的精明管理人士也难以学会高附加值行业的门道。
这一事实可能使北京最近挽救温州企业的举措（包括优惠贷款条件和免除债务）产生适得其反的效果。破产是把资产从无法继续对其进行有效利用的管理者手中重新配置给有此能力的新所有者的最有效方法。
北 京可能很快不得不面对温州问题的全面爆发，这意味着北京也将有一个机会最终采取正确的措施。叶乐兵说，元旦是最危险的时候，因为元旦是企业必须发工资、偿 还贷款的时候。他说，经常有企业在元旦倒闭，但今年企业在元旦前就有可能破产。温州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会会长周德文说，明年1月前，可能将有40%的工厂不 得不停产。
如果下个月将有一些企业破产，就让他们破产好了。政府应该允许奄奄一息的企业有序地解体。如果北京有允许企业破产的勇气，这种刺激将帮助中国开始向价值链上游转移。
（编者按：本文作者Christopher Carothers是《亚洲华尔街日报》评论版的普林斯顿亚洲(Princeton-in-Asia)研究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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