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9月2日
何雪瑩〈報告文學:憂慮是,仇恨蒙蔽了我們〉這篇文章,談波斯尼亞戰爭的慘痛教訓,大有可看之處,但是否貼在網誌上,我有點掙扎,主要是因為倒數第二段,作者明顯是在批判人民力量〔立法會選舉有政黨以個人崇拜為樂,製造敵我,清算所謂非同路人,甚至攻擊數月前才攜手打仗的「同路人」,少講(或不講)社會公義和社會藍圖〕、陳雲〔有學者鼓吹港人IQ高壽命長基因優良,國內人心理有問題,或因資源和財富分配問題打着反蝗蟲旗號〕,以及無待堂堂主〔有人說「不如讓給醜惡來開墾,看他造出個什麼世界」,以邪惡對抗共產黨這頭惡魔〕等人。
我在網上,也看到堅定支持民主的一些香港人,對人民力量(特別是黃毓民)的作風非常反感,我某程度上理解他們的感受。至於陳雲,自推出香港城邦論以來,被某些人士激烈批評散播歧視與仇恨,甚至被標籤為納粹,也是眾所周知之事。對於香港政治現實層面的路線之爭,我的觀察不夠細緻,很難具體評論。
但我深刻感受到一個事實,那就是香港的一國兩制、高度自治岌岌可危,有如進入深切治療室的病人,隨時可能宣告死亡(當然,一國兩制早就被宣告死亡很多次了)。此時此刻,香港人若不懂得恐懼,那才真正可怕。因此,你可以具體批評某些人士某些言論有誇大煽動之嫌,但不能籠統地批評別人散播「香港告急」之恐懼;正如房子已經著火,你不能批評高喊「走火警」的人製造恐慌。
至於歧視與仇恨,那當然不是我們想要的。但是,在共產黨操控民族主義來綁死香港的情況下,香港人若不懂得奮起自保,捍衛自治,還傻乎乎地相信什麼「血濃於水、同根同生」,則香港將有如新疆與西藏,遲早被大量殖民、全面佔領;香港人在香港,將淪為少數族裔。事實上,近日我常覺得,在中英談判香港前途期間,香港人失去了自決前途、獨立建國的寶貴機會,而這與多數香港人濃烈的民族主義情懷有關。香港蘋果日報近日訪問倪匡,他便直言,他從不相信共產黨會信守一國兩制的承諾,是香港人才這麼傻。
直至今日,大部分香港人還是非常愛國、愛同胞的,否則六四晚會不會如此熱鬧,李旺陽冤死不會激起上萬人的遊行,而我們的媒體也不會鍥而不捨地關注受共產黨迫害的異見人士,如劉曉波、陳光誠、胡佳、譚作人等等。香港的價值,本來就建基於與大陸相異而非相同之處。香港大陸化,對大陸與香港是兩敗俱傷之事。陳雲的城論自治論強調中港區隔,反對中港融合,是真正為國家好,為香港好。他批評大陸人心理有問題,也是有根據的,但某些刻薄之辭(這可能是他的族群政治謀略),引人反感批判,亦可理解。
依我粗淺之見,追求民主自治(即使是一國之內,地方也應該有很高的自主權)、捍衛本土利益,應是香港人的共識,而我們的共同敵人,絕對是邪惡腐敗的共產黨。我們或許沒有能力毀滅中共,但我們應該有能力,也絕對有必要保住香港。被仇恨蒙蔽誠然可悲,但在我看來,香港更大的危險,是在民族主義激情下,放棄追求民主自治,反棄抵抗共產暴政。從近來香港「保釣英雄」引來不少港人質疑,大陸奧運金牌選手香港匯演比四年前大為冷清看來,我覺得香港人是有進步的,只是這種進步還遠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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