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咚 文
中国承认自己一直是并将继续是当前国际体系的组成部分,无意改变它们或另起炉灶。这是中国外长王毅在“两会”举行期间的记者会的最新一次表态。但他同时表示将加快发展有中国特色的“大国外交”,推进从亚洲至欧洲的“一带一路”经济圈等,扩大国际影响力。
这意味着在新一代推进相对激进的外交路线后,北京认识到它对恶化区域局势带来的负面作用,尤其是引发中美次冷战的危险性,对原有的雄心勃勃的目标进行了某种修正。但中国仍然怀有巨大抱负,这一点毋庸置疑。这不仅体现在中国热衷于推行“大国外交”,也体现于中国提出了将发达国家排除在外的“南海沿岸国合作机制”,既是对东盟的友好表示,又志在吸引南海主权相关声索国与中国展开海上合作,并消除敌意和对抗。
引人注意的是,中国在一系列问题上说“不”。比如在谈到南海问题时,王毅表示“航行自由不等于横行自由”,继续表达了反对美军频繁巡视南海检验“航行和飞越自由”的强烈姿态。另一方面他也对菲律宾针对中国向海牙国际仲裁法庭提起的仲裁案继续表现出嗤之以鼻,他说,“对于这样一场走了调变了味的所谓仲裁,中方恕不奉陪。”
在国际仲裁以及“航行与飞越自由”的问题上,相关国家依据的是二战后多年来形成的国际法和国际规则,可谓理由充足,更重要的是,它们符合这些国家特别是周边几乎所有国家的共同期望,在一个多变的世界,人们越来越缺乏安全感,当中国自认为与各国展现合作意愿的时候,也许它们考虑得更多更远一些,包括对中国不受制约的影响力的恐惧以及对自身被外国控制的担忧等。
中国自称是现行国际体系的组成部分和受益者,也许向外界展示对它们的尊重,效果更好。相反,中国一味反对和拒绝,只会加深地区国家对中国“蛮横无理”的霸道印象,而且这么做一直以来没有达到任何明显好的效果,只会加剧对立,促使相关国家继续将它们作为制约中国的重要棋子来使用。这是因为它们看到中国回避背后的软弱和害怕,以及缺乏真正的国际合作的诚意。
另外,中国的拒绝和反对,也令人感到,它是一个十足的利己主义者,对国际规则和国际法抱着为我所用的态度,有用则用之,无用则反对。长此以往,这不利于中国负责任大国形象和角色的塑造,更会令人心生反感,影响中国与周边国家长期的具战略性的合作。
中国似乎应该转换思路,向国际主义的法则表示出接纳和积极参与的态度。国际法和国际规则,之所以是“国际”的,就是因为它们得到多数国家的赞同和认可,成为约定俗成的国际约束力。更重要的是,既然是国际规则,它们就不是只对某一个或数个国家集团有好处,而是对所有国家都公平,都有正面意义,关键是在参与的过程中争取仲裁者们多向自身立场靠拢。这正是国际合作的圭臬所在,有争论但最后选择妥协,并在妥协中最大限度地维护个别的国家利益。
中国需要参与它们,还在于中国是国际关系民主化的倡导者,是包括联合国机制在内的国际秩序改革的倡导者,如果你连参与都拒之于外,还拿什么让人相信它们出自真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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