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25 March 2016

莫伦比克:欧洲圣战者的温床

谁也没有想到,布鲁塞尔已经成为恐怖分子的大本营,而莫伦比克也不再是50年前的旧工业区
2016年3月22日,也就是北京时间的昨天下午,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发生连环爆炸案,机场和地铁站先后受到袭击,至少30人死亡212人受伤。ISIS宣称为此事负责,并威胁说:“十字军的盟友们,你们对我们的攻击,我们会回应以更加黑暗的未来。”
这不是布鲁塞尔第一次遭受袭击,也不是第一次在这里抓到恐怖分子。
实际上布鲁塞尔的莫伦比克区早就被《纽约时报》称作“欧洲圣战者的温床”。
根据英国研究机构“国际极端主义和政治暴力研究中心”的数据,在叙利亚和伊拉克参加“圣战”的外国人里,比利时排名第一,每100万的公民里就有 40人上了战场,是第二名丹麦的两倍。这些积极性高昂的人们大多聚集在布鲁塞尔的穆斯林集中区莫伦比克,这里9万5千的人口中,80%是穆斯林,而四分之 一是黑户。
从2001年阿富汗反塔利班武装领导人Ahmed Massoud刺杀事件,到2004年马德里地铁爆炸案、2014年比利时犹太博物馆袭击案、2015年《查理周刊》袭击案、比法高铁袭击案和巴黎恐怖袭 击……包括这次的比利时机场地铁爆炸案,嫌疑人几乎都和莫伦比克区有关。上周五,警方还刚刚在莫伦比克抓获去年巴黎恐怖袭击的最后一个在逃嫌疑人 Salah Abdeslam。
2015年巴黎恐怖袭击之后,比利时内政部长Jan Jambon在电视上说要“净化莫伦比克”,把恐怖分子全部驱逐出境。莫伦比克的居民大多是摩洛哥人的后裔,经过几代人的发展已经形成错综复杂的穆斯林社会。
20世纪60年代,二战后经济复苏的比利时需要大批劳动力,于是从摩洛哥引进了穆斯林劳工,并安置在莫伦比克这样的工业区里。本来根据协议,他们合 同结束就必须回国,但70年代的石油危机和摩洛哥政局混乱让他们不愿意回去,转而申请了比利时的永久居留,并且把家人孩子都接了过来。如今莫伦比克早已脱 去了旧工业区的历史,但那时的一批穆斯林移民们却世世代代留了下来。
同一时期,比利时与沙特阿拉伯交好,请他们在1969年帮忙建造了比利时第一座清真寺和伊斯兰教文化中心,还从海湾国家聘请了许多神职人员。这个中 心后来成为了比利时伊斯兰教的战略指导。它鼓励比利时境内的传教士们转向萨拉菲主义的传教方式,还安置了600多个萨拉菲教师在当地的学校里。议会委员 Georges Dallemagne说:“萨拉菲主义的强大影响力,正是让比利时如今成为恐怖主义中心的原因之一。”
萨拉菲主义不同于摩洛哥移民劳工的原生教义,它宣扬伊斯兰教的原教旨主义,拒绝任何方式的宗教革新与异端学说,要求完全履行伊斯兰教法。
越来越多的莫伦比克商店不再卖《古兰经》禁止出售的酒类饮料,越来越多的穆斯林女性被唆使穿上黑袍。2006年穆斯林裔调查记者海茵德•弗雷茜 (Hind Fraihi)出版《卧底小摩洛哥》,书中她发现莫伦比克的一些年轻人 “真的相信殉道者会上天堂,有72个处女供其享用”。
而更令人担忧的是民间自发的种族隔离。
大量涌入的穆斯林给莫伦比克区带来了丰富的劳动力,但同时而来的高生育率也给当地教育资源增加了许多压力。从2000年到2010年的十年间,当地 人口增加了24.5%。2015年,三位穆斯林学者Islam, Ikbal和Mannan的论文《莫伦比克第二代穆斯林的教育:多重危机》中提到:“学校的师资和基础设施早已饱和。”
在同一篇论文中,他们提到,一旦学校里的非本地学生数量超过20%左右,本地家长就会给孩子转校。从1990年到2015年的25年间,许多学校自然变成了穆斯林学校,因为里面的本地学生都转校了。
学校不够用,教学质量也堪忧,加上移民的一代穆斯林家庭往往是普通劳工,并不能给孩子在教育上提供更多帮助,许多穆斯林学生在学校里表现并不令人满意。47%的非本地学生跟不上学校的教学进度,13-18岁的非本地学生辍学率高达21%。
教育连带影响了就业,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另一方面政府福利足以支撑他们的日常生活,一部分人宁愿不工作靠政府救济度日。教育缺失 加上没有工作,许多穆斯林少年开始走向犯罪。根据比利时国家犯罪统计中心的数据,2012年莫伦比克的青少年犯罪率比布鲁塞尔其他地区高出3-4倍,他们 在大街上抢劫、攻击行人,警察也不想进入这一片区域。
政府并不是不想改变这一切。从90年代初开始,莫伦比克和布鲁塞尔的官员们就在试图推动种族融合。他们推行了许多措施来消除种族隔离,比如设立了 “文化之家”来鼓励艺术上的社会多元化;还财政拨款给一些足球学校让他们把大街上游荡的青少年都收纳进去;他们把工厂和仓库都改造成了精致的公寓、艺术工 作室和办公楼,来吸引新的居民和商业计划。可惜最后它们都失败了,青少年们依然在大街上游荡打劫,而新来的居民都被他们吓跑了。
给前总理当了8年安全顾问的Brice De Ruyver说:“布鲁塞尔并没有官方承认的禁区,但实际上我们有,那就是莫伦比克。”
比利时本身的政治体系也给罪犯们提供了更加便利的逃生通道。联邦制使每个行政区域都有独立的管辖权,而它们又被分割的很小,很多时候只要移动10千米,你就能从监控雷达里消失。而区域之间的信息不共享也使监管更加困难。
拥有17万人的布鲁塞尔大约是北京朝阳区的三分之一大小,这里有19个行政区和6个警察辖区,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区长和警察署长。莫伦比克是它19个 行政区中的一个,比奥林匹克森林公园还小一圈,属于三不管地带,没有警察乐意插手这里的穆斯林事务,前莫伦比克区长Philippe Moureaux也为了争取穆斯林们的选票而推行了一系列保障穆斯林权利的政策,却没有对他们进行适当的约束。因此,当极端萨拉菲主义组织“伊斯兰法统治 比利时”(Sharia4Belgium)出现时,政府并没有及时作出反应。
“伊斯兰法统治比利时”谴责民主政体,要求比利时完全皈依伊斯兰教,成为一个伊斯兰国家。组织的发言人Fouad Belkacem多次发表争议性言论,说支持对LGBT群体执行死刑,并且宣称自己一直都在为本·拉登祈祷。他们直接与叙利亚基地组织的分支取得了联系, 鼓励组织内的成员去参加圣战,并对他们进行体能训练以便尽快加入战争。
2015年2月,比利时法庭判处组织首领Belkacem监禁12年,同时还有另外45名成员。但最终包括Belkacem只有8人出庭,因为其他人要么还在叙利亚的战场上,要么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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