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洛文尼亚银行目前有约68亿欧元的不良贷款。宽松信贷、当地裙带资本主义、企业的经营管理不善,已经让该国负债累累。
斯洛文尼亚卢布尔雅那——仅仅在几年前,贝内·科尔杰兹(Bine Kordez)还是斯洛文尼亚著名的明星企业家。在成功地把家庭装修连锁店麦乐库(Merkur)变成一家区域性大型企业后,他利用国有银行的宽松信贷,完成了价值4亿欧元(约合32亿元人民币)的对该公司管理层的收购,这是该国历史上最大的收购。
他的成功所带来的回报包括一幢豪华的山间别墅,他的名字也经常被人们提起,大家认为他可能会成为这个风景秀丽的阿尔卑斯山小国未来的财政部长。
然而,科尔杰兹现在却被认定犯了伪造罪和滥用职权从事金融交易罪。麦乐库也被堆积如山的债务所累,面临困境。
“我的错误和银行的错误在于极大地低估了风险,”56岁的科尔杰兹在采访中说。目前他正在等待之中,法院将在本月晚些时候对他的上诉请求做出裁决。他的罪行可能会让他蹲五年监狱。
人们愈加担心斯洛文尼亚会步塞浦路斯的后尘,成为第六个寻求救援的欧元区国家。同时,科尔杰兹的大起大落已经成为宽松而廉价的信贷、加上巴尔干式的裙带资本主义,以及企业的管理不善所导致的银行危机的象征,这种危机让曾被赞为区域模范的国家陷入经济混乱。
近期的塞浦路斯的救援方案耗资达100亿欧元,也就是130亿美元,救援条款中包括一些会使银行储户蒙受损失的苛刻条件,这引起了斯洛文尼亚首都卢布尔雅那有关方面的关注。斯洛文尼亚的银行目前处境困难,共有价值约68亿欧元的不良贷款,相当于该国经济规模的五分之一。斯洛文尼亚目前正在衰退,而整个欧元区的萧条也毫无缓和的迹象。
上周四,斯洛文尼亚通过在国际市场上发行债券,借到了35亿美元,争取了一些时间。两天后,穆迪投资者服务公司(Moody's Investors Service)就把斯洛文尼亚的信用评级降到了垃圾级,理由是斯洛文尼亚银行业的混乱以及该国家资产负债表状况的不断恶化。分析人士说,债券的发行可能会让新总理阿伦卡·布拉图舍克(Alenka Bratusek)的政府至少能维持到今年年底。
塞浦路斯的经济崩溃表明,对即使一个小国家实施援救,也可能会损坏欧元区的整体信誉。然而,有200万人口的斯洛文尼亚坚持认为它不是塞浦路斯,不会寻求紧急救援。
“就目前来说,我还可以睡安稳觉,”42岁的总理布拉图舍克在近期的采访中说。
本周四,刚刚上台执政一个多月的布拉图舍克将向欧盟(European Union)的行政机构欧盟委员会(European Commission)提交一份财政重整方案。她说,当务之急是对斯洛文尼亚的主要由国家拥有的银行业实施私有化,并建立一家接管不良贷款的“坏银行”。
她说,她的政府还将于今年7月公布一系列计划,把斯洛文尼亚的第二大银行马里博银行(Nova Kreditna Banka Maribor)以及另两家大型国有企业卖出去。她拒绝指明是哪两家企业。她说,这些销售可最多筹集到20亿欧元。
布拉图舍克曾在财政部担任国家预算办公室负责人,她说斯洛文尼亚的政府债务在欧元区国家中仍属于较低的。分析人士称,上周的债券发行让斯洛文尼亚的政府债务由占国内生产总值的54%上升到了占64%左右。
麦乐库的贝内·科尔杰兹不是唯一遭殃的大型企业老板,斯洛文尼亚银行帮助完成的大公司管理层收购中不少都惨淡收场,这些人得到的宽松信贷往往都产生了事与愿违的后果。斯洛文尼亚的两家大型建筑公司Vegrad和SCT目前正在进入破产程序。曾在斯洛文尼亚经济中占相当大一部分的经营食品、旅游和能源的综合企业、伊斯特拉边兹控股(Istrabenz Holding)也正在进行由法庭强制执行的债务重组。
斯洛文尼亚最大的国有金融机构新卢布尔雅那银行(Nova Ljubljanska Banka,简称NLB)是提供收购贷款的最大供款行。随着该银行的贷款组合变得越来越糟,政府已经在去年晚些时候委任了新的银行管理层。
NLB的新任首席执行官杨科·梅贾(Janko Medja)说,急于对由国家控制的斯洛文尼亚公司实行私有化,再加上2008年金融崩溃之前欧洲大量的流动资金,曾让NLB等银行几乎是在“免费地”发放贷款。
在麦乐库(科尔杰兹于1998年加入该公司担任财务总监)一案中,欧元的到来让该装修公司的利润飙升,这是因为新富裕起来的斯洛文尼亚人争着翻新他们的公寓和房子。到2008年,麦乐库旗下那些曾经不起眼的社区五金连锁店的年收入达到了13亿欧元。
科尔杰兹决定巩固他对公司的控制。最近,他讲述了他如何说服包括四家外国银行和NLB在内的十家银行,发放给他逾3.5亿欧元的贷款。
他说,“我没有能抵押这笔大宗贷款的实际资产,我只有自己的房子、几十万欧元、一个精明的商业计划,以及我的信誉。”
所以,他提出把麦乐库的资产作为抵押,那时他并不拥有这家公司。
2009年,随着全球经济全力下滑,斯洛文尼亚的建筑业泡沫破裂,困境从此开始加剧。由于家庭装修项目停滞,麦乐库的销售额下跌了约20%。
科尔杰兹说,他用新的贷款支付未偿还的老债,即使这样,麦乐库仍在给科尔杰兹的投资工具Merfin公司支付红利,科尔杰兹又用Merfin的资金帮助清偿日渐上涨的债务。
斯洛文尼亚报纸《每日新闻》(Dnevnik)一位主要的经济类文章撰稿人普里莫兹·齐尔曼(Primoz Cirman)说,“在某些国家,这种行为可能被称为‘庞氏骗局’。不过,在我国,它被称为金融工程。”
到2010年,银行已失去耐心,科尔杰兹被排挤出局。随后的一次审计揭示,管理层收购让麦乐库损失了2亿欧元的价值。目前,公司的大部分股份由银行所有,正在按法院的要求进行债务重组。
2011年,检方指控科尔杰兹于2008年通过一桩错综复杂的交易从麦乐库挪用了900万欧元,在该交易中,科尔杰兹的投资公司Merfin从麦乐库不正当地获得了1000万欧元的贷款,买下一家购物中心。几天之后,Merfin以2100万欧元的虚高售价,把这笔地产卖给了一家建筑公司。
去年9月,科尔杰兹被认定犯有伪造罪和滥用职权罪。他说,他是在设法挽救公司,没有违反任何法律。检方反驳说,他为自己免受经济损失而滥用职权。
科尔杰兹正在等待法院对自己的上诉做出裁决,在此期间,他一直在骑着他的山地自行车周游全国,他说他根本拒绝考虑可能的监禁判决,他把那比作一个癌症诊断。
他说,斯洛文尼亚的财政之患不大可能是因为他的错。
他说,“有人需要把这个乱局的责任推给一个人,所以我成了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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