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咚 文
印度政府三名重量级高官——国防部长帕里卡尔、国家安全顾问多瓦尔以及外交部长斯瓦拉杰,将在一周时间里密集访华或与中国官员举行会谈。印度媒体对此评论说,政府旨在以此平息中国的“怒气”,解除中国对印度成为美国在亚太地区遏制中国的“排头兵”的顾虑。
就在不久前,美国防长卡特刚刚绕过中国对印度进行了一次关键访问。这次访问被认为是遏制中国战略的一个重要环节。美印两国防长就军事后勤保障协议达成了“原则”一致,同意开启海上安全双边对话,并就开展潜艇合作形成共识,从而朝着军事结盟迈出了重要一步。两国还重申了在包括南中国海在内的地区确保飞行及航海自由权的重要性。而后者正是中美两国近期来争执的焦点问题。美印防长的声明显示,印度已经成为美国就南中国海争端结成的广泛的统一战线的重要伙伴。因此,对于中国来说,印度正在成为国际上军事遏制中国和中国开展地缘对抗的体系的重要成员。
很难说这些官员对中国的访问或与中国官员的会谈会实质上缓解中国的焦虑。但显然,中国方面乐于保持对话——他们在短时间内的访华或会谈计划能够成功落实本身就证明了这一点。事实上,中国对印美走近以及印度在南中国海和东中国海更多的地缘扩张行为——比如与越南、缅甸和日本拓展经济、政治、外交和军事联系的努力,始终保持了克制态度,对外表态极端谨慎,比如,针对最近的印美防长会谈,中国外交部一名发言人强调了印度在国际上的重要影响力和印度一直谋求在国际事务中奉行独立自主的外交政策,“印度制定对外政策是根据自身利益做出的。”
与其说印度担忧中国在南中国海越来越强势的主权声张和军事存在,倒不如说它对中国裹挟着地缘成功大举向印度洋扩张,从而危及其在该区域的主导权和地缘利益,深感警惕。就在印度高官访问的同时,中国在巴基斯坦的对大项目之一、瓜德尔港建设正在奋力推进,而中国援建的尼泊尔博克拉机场正式奠基,另一个重要项目——连接中国西藏和尼泊尔蓝毗尼的铁路也已列入计划。尽管中国多次强调它们都是服务于经济和国际贸易的,但它们的潜在军事功能难以让中国放心,在很大程度上,它们被认为是中国在印度周边牵制它的重要据点。早前,关于中国在印度洋构建针对印度的珍珠链战略的观点甚为流行,它在中国大力推动实施“一带一路”战略后变得更加具可行性,因而亦加深了印度的战略顾虑。
中印彼此的疑虑根深蒂固且难以化解。它们在领土主权、地缘关系方面都有强烈的抱负,同时两国的边境战争历史是它们复杂关系的奠基石。因而,双方都通过诸多措施加强了对对方的制衡。就在三位高官计划与中国官员见面之际,印度成功发射了一枚能够携带核弹头的中程导弹,这枚导弹射程超过3500千米,印度无疑是要以此对自己的地缘对手中国进行战略威慑。
不过,另一方面,发展是这两个人口规模都庞大的后发国家最紧迫的任务,也是两国政府致力的中心目标,保持紧密的经贸合作对两国都具有重要意义。因此,避免两国发生直接冲突,或者产生敌对情绪,从而危及两国的贸易联系,是两国都关注的外交目标之一。而这正是中印在彼此关系陷入更复杂境地情况下开展高层战略对话的主要动力。
同时,对中国来说,相对于南中国海和东中国海的危险和复杂状况,它对西部边陲及印度洋并没有十分迫切的领土主权需求,相反,在东亚关系紧张加剧背景下,寻求和维持西部战略稳定,是其不得不作出的一项外交选择。不过,印度并无此需求,对它来说利用中国两头难以兼顾的劣势,趁机扩大自身利益,可能更有诱惑力。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说中印正在走钢丝,两国能否拿捏好彼此合作和敌意的分寸,并采取恰如其分的外交与安全措施,在维护和扩大各自利益的前提下,对彼此进行有效牵制,显然是一个巨大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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