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咚 文
尽管有关国家政府和军事专家对朝鲜在元月6日试爆氢弹的真实性尚存怀疑,但自从该消息被披露后,仍在持续发酵。
朝鲜半岛的另一方韩国总统朴槿惠13日向全国发表电视讲话,并专门召开记者招待会,隆重其事地表达韩国的官方立场和对策。驻韩美军下达一级战备命令,美军B-52战略轰炸机亦飞临朝鲜半岛上空。
朝鲜劳动党机关报《劳动新闻》11日刊文对此予以谴责,称“以核制核”是朝鲜的应对方式,美国正在将半岛局势逼向战争边缘。这显然代表了朝鲜最高领导人的意志。
上周五,《劳动新闻》又刊发一篇署名评论员文章称,“有外部援助也行,没有外援也一样,这展现出我们坚忍不拔的精神”。文章说,自己的东西才是最好的,自强力是首位的。自主独立国家建设的富强之路上,对别人的幻想和依赖,对国家和民族都是有害的。舆论一般认为,这是针对中国。而在朝鲜,只有最高层才有权批准发表此类声明性文章。它们无疑是在吓唬中国:我们什么都无所谓,但中国却难以承受两国关系破裂的代价。说到底,我们的核弹头对你们也是威慑嘛。
10日,B-52战略轰炸机协同美军F-16战机和韩军F-15战机参加了飞越韩国乌山基地的行动。美军太平洋司令部司令哈里·哈里斯在声明中表示,这是美国履行对韩日两个盟国作出的“铁幕”保护承诺的体现。韩联社特别强调,“B-52携带了核武器”,并援引韩国国防部发言人金珉奭的话说,作此部署是韩美两国的“共同决定”。这显然是对朝鲜悍然进行更高级别的核试验的强硬反制和威慑。
为了加强威慑效应,韩美联合司令部当天采取了罕见举措,邀请媒体前往韩国京畿道乌山空军基地拍摄B-52战略轰炸机和护航战斗机的飞行情况。
派遣B-52是美国对朝双轨策略的体现。推动联合国安理会甚至本国政府对朝实施制裁政策是其一,但这个办法难以在短期内产生效果,其二就是快速进行军事反应,在朝鲜半岛部署美军“战略资产”。
据多家国际媒体报道,美韩正就向半岛部署更多的“战略资产”进行磋商,媒体预测,现驻日本的“罗纳德·里根”号核动力航母,以及B-2“幽灵”轰炸机和F-22隐形战机属于正在考虑部署的“战略资产”。《日本经济新闻》还指出,美国已向韩国方面非正式地表示,希望在韩国部署末端高空区域防御系统。
《日本经济新闻》的一篇文章就此认为,它们除了警告平壤,也指向中国。美国希望通过显示军事力量,敦促中国在朝鲜问题上发挥强有力的作用。《莫斯科共青团员报》说得更直白,美国及其盟友利用朝鲜氢弹试爆,将加大在远东的军事准备和部署反导系统,会令中国和俄罗斯不爽。客观来说,尽管在朝鲜核武恫吓下,美国的亚洲盟友们的不安全感加剧,需要美国遵守承诺进行军事保护,但杀鸡焉用牛刀,对弹丸之地朝鲜肯定无须战略核武进行威慑,从实战角度看也无必要,而部署反导系统固然将有效阻截来自朝鲜的弹道导弹,但在破坏亚太的军事平衡方面,实际作用更大一些。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说,中国更有理由感到“不安”。
另一方面,朝鲜将开发和发展核武以及本次氢弹试爆归因于美国对朝敌对政策和美军“核威胁”,朝鲜“为维护国家自主权和民族生存权以及半岛乃至地区和平”,才不断从质和量两方面强化核威慑力。
如前所说,即令朝鲜拥有核武,美韩联军如需摧毁朝鲜的战争机器,无须动用核武,对韩国方面来说,也不希望在卧榻之侧进行核爆危及自身,何况是在朝鲜没有核武器的情况下?至少自近些年来,美国对朝政策的首要目标并不是以“颠覆”朝鲜政权为主要目的,而是促使朝鲜“弃核”,为此满足朝鲜对经济援助和安全保证等的迫切需求都是可能选项。解决核问题是美韩的对朝政策目标,在此情况下,它们既不会愚蠢地策动朝鲜政权崩溃,也不可能主动发起“挑衅”,每次都是对朝鲜单方面行为的反应或反制。因此,将美国对朝敌对政策和美军“核威胁”作为其开发和发展核武的理由,很不充分。
从更深层角度看,朝鲜开发和发展核武从根本上体现了对中国缺乏战略信任。根据中朝条约,中国对朝鲜负有军事义务。冷战期间,因苏联因素,美国动不了朝鲜,冷战后,美国在朝鲜问题上也对中国“投鼠忌器”。在中国安全保护下,朝鲜没有必要发展核武,美日、美韩模式都是参照。问题是朝鲜既不信任中国,也希望利用发展核武对中国进行牵制,甚至“威慑”中国。
朝鲜核武威慑的本质是在严重缺乏安全感的情况下企图利用毁灭性力量能够达到“鱼死网破”的目的,进行威慑,以避免战争。
也正因如此,朝鲜历次声言朝鲜半岛濒临“战争边缘”,都是一种恐吓战术。它最怕的就是战争,在失去中国的情况下,战争只能失败,核武器也救不了它。而且,鉴于朝鲜内部政局的微妙状况,战争还很有可能加速其政权崩溃。因而对美韩来说,制订周密计划,采取内外结合策略,以瓦解朝鲜政权为突破口,迅速采取包括战争在内的综合战略,不失为一个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当然前提是中国不介入,或者是参与其中。
由此而论,朝鲜恫言“战争边缘”既是恐吓其主要敌对国韩国,也是意欲捆绑中国,希望中国在朝鲜半岛发挥有利于己的制衡作用的表现。
朝鲜的最新评论员文章亦表明,朝鲜继续开发和发展核武的立场没有任何动摇,也不会由于中国的态度而改变,为此不惜断绝与中国的密切关系。早在去年八月下旬,朝鲜也曾指责中国企图劝服自身在对韩事件中保持克制并保持中立。基于强烈的民族尊严、国家自主和最高领导人权威意识,朝鲜对外展示了这种决绝的、甚至有点破罐破摔的姿态。
中国被迫处在一个夹缝中,如果不进行明智的抉择,从长期和战略角度而言,对中国的国土安全和民众安全都将是深远的“威胁”。而拥核的朝鲜不仅是威胁的肇因,也是其主要来源。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和朝鲜不同,中国可能会考量更多因素,包括朝鲜失控对本国的安全威胁。不过,无论如何,在朝鲜问题上,中国需要一个更好的方案和对策。目前进退失据的状态,不利于中国的安全利益,也不利于负责任大国形象的塑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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