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的狮子要用文明的方法解决纷争
——浅谈默克尔赠送古地图的深意
习主席往欧陆访问受到极为隆重的款待。这种盛况,令人不禁回想起十九世纪末李鸿章访问欧美时所获得的最高级待遇。
李鸿章和习近平在行程中都不约而同地访问了德国这个欧洲最具影响力的国家。前者拜访了当时欧洲最德高望重的政治家,前帝国总理俾斯
麦。后者受到现在欧洲最具影响力的政治家,“老祖母”默克尔的热情款待。不同的是,前者所处的时代,中国是一个没落中的大国,李鸿章深怀复兴救国之梦,向
俾斯麦求教变革强军之道。后者所领导的新世纪中国是一个蒸蒸日上的大国,已经是领导世界的诸强之一,默克尔只能用其老祖母般的智慧,向中国人表达世界对中
国的期望。
在中国和西方的关系中,德国处于一个独特的有利位置。德国和中国有极为深厚的传统友谊。在西方列强中,除了美国,德国对中国最友好的国家。它没有占据过中
国任何一寸领土,也没有发动对中国的任何一次战争。即便曾经在中国短暂地拥有过租界,她也很快就放弃了对租界的权利。德国还在一战后最早和中国签订“第一
份平等条约”,率先放弃在中国的一切不平等的权利。当然最为值得指出的是在哲学上,德国更是对现代中国影响最大的国家,中国目前的官方理论还是来源于德
国。
德国,由于自己本身独特的历史进程,其经验与教训更有言传身教的意义。李鸿章所会见的俾斯麦是德国最伟大的战略家。他一手打造统一德国的伟业无疑最令人印
象深刻,但他另一个伟业则常常为中国人所忽视。这就是他完成了德国统一大业之后,没有迷信德国的武力,也没有追求殖民主义,转而真心地追求和平。他所主导
的两次柏林会议,建立起世界性的和平和国际法体系,使得大国之间有能够正常运转的可靠的游戏规则。在他的努力之下,欧洲乃至世界出现了20多年难得的和平
发展的机会,可以说,以俾斯麦为主导的国际关系(19世纪70-80年代)是德国乃至欧洲的黄金年代(尽管这带有不光彩的殖民主义的时代印记)。德国也在
这二十年间成长为世界最具影响力的国家之一。
在威廉二世登基后,俾斯麦被迫辞职。随后在威廉二世的主导下,德国放弃了和平崛起的正确路线,转而追求“阳光下的土地”,追求海洋霸权,并不可避免的走上
了军国主义。这个错误的战略导致了二十世纪初的国际动荡局面并最终导致了一战的爆发。德国随后两次被世界所击败,直到20世纪90年代才重新统一,最终走
出了军国主义的后遗症。在一战爆发100周年,二战爆发75周年,作为两次世界大战的策源地,德国的经验和教训显然值得每一个国家深思。
默克尔向中国领导人赠送了一份1735年的中国地图。国家和国家之间的赠礼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对德国这个哲学大国来说更是如此。那么这份珍贵的礼物带有何种寓意呢?从默克尔赠送的中国地图中(见新浪和凤凰网的报道),我们发现了两点值得注意的地方。
最为显著的一点是钓鱼岛并不在地图之上。事实上,很多西方中国古地图都没有钓鱼岛(比如这份)。而一些西方的“中国”或者“中国与
日本”地图中有画上钓鱼岛,但是几乎都没有标志能够说明这些地图认为钓鱼岛属于中国。一些对钓鱼岛有着色的地图上,钓鱼岛多半和附近的琉球或八重山群岛以
及台湾同一着色,这种着色方式使得即便是这些有说明疆界含义的地图也无法显示出钓鱼岛是中国的一部分这个意思。反而是1872年的一份德国地图,用分界线
的方法明确显示了钓鱼岛属于日本,这是就我所知的最早用分界线说明钓鱼岛归属的地图。
第二,而中国的最南端止于海南岛,南海诸岛都不在地图之上。对西方古地图熟悉的人来说,这点几乎是常识。其实就连中国民国之前自己出版的地图也都不包括南
海诸岛。直到民国之后,西沙和中沙群岛才开始出现在中国地图上。直到1935年之后,中国的版图才包括南沙群岛和黄岩岛。这些版图的扩大(特别是南沙和黄
岩岛),与其说是中国控制的范围的真实扩大,还不如说是一种地图开疆的结果。
德国人赠送的古地图表明,至少在当时的欧洲人眼里,钓鱼岛和南海诸岛并不是中国“自古以来”的领土。因此,德国人赠送的地图显然在提醒中国,钓鱼岛和南海诸岛的出现的领土和领海的争议都事出有因,有其历史经纬,不能简单地说成是一国侵略了另一国的领土。
中国和海上邻国的关系,特别是中日关系在近一两年内陷入不断恶化的紧张之中。中日双方最近在中日关系中不约而同地扮演祥林嫂一样的怨妇角色:一个喋喋不休
地说中国现在对自己的胁迫;另一个则不断重提二战的旧事,反复提醒西方日本在70年前也曾经对它们做成过伤害。双方还都用伏地魔向对方扣帽子,其用意不过
是要迫使西方国家在中日之间站队。
这种东方国家之间互扣帽子的把戏,西方国家都已经感到厌烦。目前世界上有最大的伏地魔和最大破坏二战成果的国家,无论中日都难以与之相提并论。而客观而
论,中日双方都对互相的紧张关系负有责任,也都应该努力地通过沟通和互相体谅去解决问题。事实上,类似的细小的领土争端,在西方国家中已经有清晰而可以借
鉴的途径去解决,这就是通过仲裁这种最为文明的方法。无论美国、英国还是法国等大国都成功地通过这个途径解决过小岛主权的纷争。西方国家都很难理解,为什
么一面说遵守国际法,一面又拒绝用国际法解决问题。
习主席在法国的演讲强调,中国是一只爱好和平的、可亲的、文明的狮子,在德国的演讲再次强调,中国不是墨菲斯托,不走霸权主义的老路。习主席这些声明无疑都是值得世界为之欢呼的。作为一个文明的国家,就应该以文明的方法,在国际法的框架内去解决和邻国的领土纷争。
德国拒绝在中日之间站队,但是德国赠送地图已经表明了德国乃至西方各国的态度。这就是中国在这两个地方应该保持克制,用现代政治文明的方法解决国与国之间的争议。文明与和平的决心,不应该仅仅停留在纸面上,而是应该通过行动来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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