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双方的历史都源远流长,互相之间也有近2000年的交往历史。
中国在公元前16世纪就开始形成以中原地区为核心的国家——商朝。此后两千年中经历周朝、春秋战国、秦汉、魏晋南北朝。在公元六世纪末,中国在长期分裂之
后由隋朝重新统一。隋朝是一个短暂的皇朝,仅仅几十年之后就被唐朝所取代。唐朝是中国历史上第二个黄金时代。唐太宗被各周边国家尊称为天可汗。正是从唐朝
开始,中国成为了东亚地区的中心。
日本的历史较中国短。在公元前三世纪到三世纪,日本进入了弥生时代,开始形成国家。传说中,中国术士徐福带领三百童男童女以为秦始皇炼丹为名东渡到日本。
此事从来没有得到证实。在二世纪末,日本出现了众多的小国。其中最有名的一个是邪马台国。在中国《后汉书》中,首次有了“倭国”的记录。在二三九年,邪马
台国派使者访问中国,这时中国魏朝皇帝魏明帝曹睿册封邪马台国女王为“亲魏倭王”。这是中日之间最早的接触。这时中日交往还仅仅停留在非常初级的阶段。
公元四世纪到六世纪是日本的大和时代。这时日本还在诸国林立中,大和国是各国的盟主。到了六世纪末开始的飞鸟时代(五九二——七一〇),大和国实现对日本的统一。日本第一次进入统一的中央集权政府时代。
大和国的君主叫天皇,在传说中是太阳神天照大神的后裔。传说中从公元前六六〇年就出现了第一位天皇。在大和国统一日本之后,天皇也成为了日本的君主。在日本历史上,天皇是万世一系,日本历史从来没有像中国一样出现过朝代的更迭。天皇同时也是日本传统宗教神道教的领袖。五
九二年日本首位女天皇推古天皇登基。她重用圣德太子,推行一系列改革,确立了中央集权的政治体系。圣德太子和推古天皇去世后,权臣苏我氏逐渐独揽大权。到
了六四五年,皇族发动乙巳之变,让政权再次回到天皇手中。随后,日本开始向中国皇帝体制学习,废除豪强的势力,集中皇权,同事效法中国进行经济制度改革。
该年的年号为大化。因此这一系列的改革被称为大化革新(又称为大化改新)。
在飞鸟时代和其后的奈良时代(七一〇——七九四)和平安时代(七九四——一一八四),日本都积极推进和中国的关系,开始了中日友好交往的新篇章。六〇〇
年,日本派出了第一次遣隋使访问中国。六〇七、六〇八、六一四和六一八年再四次派遣隋使访问。在隋朝灭亡后,日本自六三〇年开始继续派使者出使中国,这时
改称为遣唐使。终唐一代,日本总共派出了约二十次遣唐使,直到唐朝覆没前夕才告一段落。在这几个世纪的交往中,中国都是日本的学习对象。日本从中国输入了
大量的文化,包括制度、文字、佛教和文学。这为日本文化的迅速发展奠定了不可或缺的基础。
在这几个世纪中,中日处于长期友好的关系。唯一一次冲突发生于六六〇年,战场在朝鲜半岛。这时朝鲜半岛上有北部的高句丽、西南部的百济和东南部的新罗三
国。百济与日本友好,并向日本朝贡。中国自隋朝以来就对朝鲜半岛怀有野心。隋朝时曾经三征高丽(高句丽)而无功而返。唐朝继续推行对高句丽的征服政策,但
在唐太宗时期却仍然遭到失败。于是在唐高宗时期,唐朝采取了联合新罗的策略对朝鲜半岛进行征服。在六六〇年,新罗联合唐对百济进行攻击,并攻灭百济。日本
为了维护百济出兵朝鲜和唐新联军作战。这就是历史上第一次中日之间的战争。在六六三年,日本和百济流亡政府联军和唐新联军在白江口发生海
战,最后日本战败退出朝鲜,百济的复国愿望也宣告破灭。唐新联军随后在六六八年征服高句丽。唐朝原先想独占高句丽和百济,可是和新罗的利益发生冲突,结果
在短短几年之后,新罗就把唐朝势力赶出大同江以南。唐朝仅仅占有朝鲜半岛北方的一小部分领土。
在第一次中日战争中,中国主动攻击一个主权独立的国家,是属于不义的一方,而日本为了维护盟国利益渡海和中国作战,是正义的一方。但战争的结果并不在于正
义与否。最后日本没能挽救百济,并长期失去了在朝鲜半岛上的盟友。日本势力从此长期退出朝鲜半岛,但中国也没有能力跨海进攻日本。
尽管中国和日本在朝鲜半岛上有过如此不快的冲突,但是这个冲突毕竟只是为第三国,而不是与中日直接相关,故此它并没有阻碍中日之间的交流。日本在此后反而加快了向唐朝学习的脚步。在以后长达几百年的历史中,中国和日本都处于和平状态。
中国宋朝建立后不久,日本亦进入了院政、镰仓时代(一〇六九——一三三三)。这时日本和中国官方交往并不频密,但民间往来却有很多。双方官方交往不多的原
因有很多,最重要之一就是宋朝是中国古代历史上在国际关系中最平等的朝代,并不以世界(东亚)政治中心而自居。因此对于朝贡式的传统外交关系都不太重视。
宋朝和海外各国的关系都是以经贸往来为主。这也是宋朝和海外各国官方交往少而民间交往多之故。于是,在宋朝三百年中,中日双方仍然处于长期和平状态。
这种中日之间的和平状态因为蒙古人的到来而被打破。蒙古在十三世纪开始崛起。一二六〇年,蒙古把朝鲜半岛上的高丽变为臣属。一二六四年,忽必烈称帝,建立
元朝。一二七六年,忽必烈灭亡宋朝而征服中国。蒙古人的征服欲望并没有停止。在取得朝鲜之后,蒙古就计划发动对日本的战争(中日之间第二次战争)。
一二七四年,忽必烈组织元高联军超过三万人向日本发动攻击,史称第一次元日战争。元军在对马岛战役上取得胜利,但是日本幕府调派了十万兵力在九州岛迎战元
军。元军尽管在大战中取得一定胜利,但是却无法最终战胜日本人。于是后援不足的元军决定暂时撤退。可是在十一月二十六日撤退当晚遇上台风,元军损失过半,
无力再战,只能退出日本。
在一二七九年最终剿灭了宋朝抵抗力量后,忽必烈再次把入侵日本提上议程。一二八一年,元朝组织了超过十五万军队再次发动第二次元日战争。这十五万军队由蒙
古和北方汉人(指女真和契丹)约二万人、高丽军队约三万人、以及南人(前南宋军队)十万人所组成。中国人在这支军队中占大多数。
日本在上一次战争后就认真做好了防御准备。元军屡次登陆都遭到失败,始终不能突破日本在九州沿海所建立的“石墙”。在七月底,无法登陆的元军遭到了两次台
风的袭击,绝大部分的船只都沉没。海军只得带着四千人撤退。而留在海滩上的三万元军在缺乏支援的情况下被日军全部剿灭。除了南人被留下当奴隶后,其他族的
军士全部被斩首。元军在第二次攻日中遭到了可怕的失败,仅仅有不到十分之一的人能够逃回中国。
忽必烈还想继续发动第三次侵日战争。但是这时元朝在进攻越南和占婆的战争中遭受巨大的失败,元朝无力再战,侵日战争之议才就此作罢。从此,元日之间再无战事。
元日战争中有不少日本平民惨遭元军杀害,更有大量的军人在战争中遇难。元朝侵略日本是属于不正义的一方,这点是毫无疑问的。问题是元朝入侵日本算不算中国
入侵日本呢?这则有很大争议。元朝尽管在传统史学界被视为中国正溯,但是从实质上看,中国当时是蒙古人的殖民地。其地位和俄罗斯、中亚、波斯和阿拉伯等被
征服的地区别无二致。中国人在元朝的地位远不如蒙古人、藏人和色目人(中亚),甚至还不及被称为汉人的原辽国、金国和西夏人(包括契丹、女真、党项以及居
住在这些地方的汉人)。蒙古人并无如后来满洲人一样接受中国文化和被汉化。元朝的直接继承者是蒙古人,而不是汉人,是现在的蒙古国而不是中国。因此,我认
为把元朝侵略日本简单地算成中国侵略日本并不完全具有说服力。
但同时我们也要认识到,中国人(指南方汉人)在第二次侵日战争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超过三分之二的军队都是中国人。因此,说中国作为附从的力量侵略日本也是言之有理的。中国亦不能完全免除侵略日本的责任。
可见,从二三九年中日第一次接触开始到一三六八年元朝覆没为止,中日在长达十一个世纪中长期处于和平状态,仅仅发生过两次战争,发生战争的年代仅仅有不足
十年。而这两次战争中,中国都是属于不正义的一方。当然,在此期闲,日本也大量地学习了中国文化。因此,以长期友好来形容中日交往的最初一千一百年的交往
历史是恰如其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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