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 boom19
俄罗斯议会选举：普京时代的终结？
图片来自www.kremlin.ru
在上周日进行的议会选举中，现任执政党，即普京所在的统一俄罗斯党，意外地失去了以往一直维持在50%以上的支持率。这或许是一个新时代的开始。目前，弗拉基米尔·普京和他所在的政党正承受着缺乏政治合法性的压力。明年三月，普京计划再次参加总统竞选，因而这次议会选举不仅是对统一俄罗斯党进行的公民投票，也关系到普京是否能重返克里姆林宫，并保持住俄罗斯最高政治领袖的地位。
周一晚上，莫斯科爆发了自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规模最大的游行，约有一万人参加。特警支队的武装特警小组逮捕了大量激进主义者，包括多名反对派领袖。游行示威人群抗议选举欺诈，并准备徒步至向央选举委员会行进。
我的Facebook个人主页上突然出现大量的留言以及YouTube网站上的视频片段，内容包括以下方面：殴打游行群众、操纵选举、重复投票、违反选举法以及抗议选举结果。在俄罗斯的政治活动中，社交网络扮演的角色变得越来越重要。尽管Facebook还没有掀起一场革命，但是或许已为期不远。
选举结果让俄罗斯的统治精英阶层感到困惑：现任总统德米特里·梅德韦杰夫宣布本次选举“自由而公正”，毫不在意媒体和精英阶层的嘲笑。
在反对党中，除弗拉基米尔·日里诺夫斯基领导的俄罗斯自由民主党（事实上既不自由也不民主）外，都已承诺向中央选举委员会就选举结果提出申诉。那么以下几件事就不足为奇了：据报道，在罗斯托夫市，实际参加投票的选民人数是登记在册选民人数的1.4倍；在车臣，有99.5%的选民参与投票，而其中超过99%都投给了统一俄罗斯党；在莫斯科附近的一家精神病院中，93.5%的住院患者都投票给统一俄罗斯党，而反对党一票都没有。
反腐战士阿列克谢·纳瓦尼，同时也是一名撰写博客文章的反对党人士。纳瓦尼于周一晚在臭名昭著的卢比扬卡广场被捕，那里曾是俄联邦安全局的总部，（联邦安全局的前身是让人望而生畏的克格勃，即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理由是纳瓦尼“侮辱”执政党，称其为“恶棍和小偷的政党”。
在第六届杜马（俄联邦议会中的下议院）选举中，现任执政党“合法地”地获得了450个议席中的238个，而在2007年的杜马选举之后，该党拥有315个议席。中央选举委员会主席弗拉基米尔·楚罗夫，似乎倾向于奉上一些“额外赠送”，可能会将统一俄罗斯党议席数增至270个。
这次议席数目上的增加距普京第三次竞选俄联邦总统仅三个月。而就在三周前与瓦尔代国际辩论俱乐部成员的会议中（笔者也有幸到场参加），杜马发言人保利斯·格雷兹洛夫声称，对于统一俄罗斯党而言，在选举中没有取得300个议席就会被人们认为是失败，“失败不是一种选择。”
对于统一俄罗斯党党魁、现任总统梅德韦杰夫而言，本次议会选举是他面临的一次考验。而普京计划在未来若干年内，继续维持其俄罗斯最高领袖的地位，那么这次选举对他而言就是一块试金石。梅德韦杰夫曾许诺说，如果统一俄罗斯党在选举中表现良好，他将会出任总理职务。而如今，他或许该重新考虑（或者有人会为他重新考虑）让出总理的位置，以便普京任命更有能力胜任的经济决策者，比如前财政大臣阿列克谢·库德林。
库德林曾因反对普京和梅德韦杰夫失控的预算计划而辞职，而现在，即使是任命这样一位令人尊敬的人物也无济于事了。中低阶层的人们厌倦了猖獗的腐败现象，转而投票支持其他党派的共产党人、民族主义者和自由派人士。为了让普京在明年春天的大选中获胜，普京和梅德韦杰夫联手耍了不少花招，这让许多人十分不悦。人们对目前的经济状况并不满意，并且他们并没有保持沉默，因为他们经历过2003年和2007年的议会选举，在其中观察到了许多相似的违背选举法的行为，尽管规模都不如这一次。
这一次，莫斯科和圣彼得堡的人们对操纵选举和窃取选票的行为不会熟视无睹。9月24日，普京和梅德韦杰夫宣布，明年春天的选举也不过是他们互换工作而已，大众针对二人的不满情绪首次公开化。最近，普京在一次混合武术锦标赛中的亮相甚至还遭到了嘘声。
尽管如此，本次选举的结果也是出人意料的。在越来越受欢迎的社交网站上，大量被广泛使用的独立民意调查结果显示，统一俄罗斯党的支持率在30%~35%之间。
然而，开明的自由主义者也没有在选举中取胜，他们没有象征着民众所渴望的更亲西方的进程。本次选举中，俄罗斯共产党获得了20%甚至更多的选票，俄罗斯自由民主党获得了10%的选票，统一俄罗斯党获得的票数也不在少数，如果将三者相结合，那么结果很显而易见，即反民主力量将占选票总量的40%~50%。在苏联解体20年后的今天，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结果。
一系列的选举显示，极左翼势力越来越受欢迎，而非自由派人士。选民更倾向于支持斯大林式的共产主义者和公正俄罗斯党的社会民主人士。这一现象并不难理解，因为选民见证过“正义事业党”，这一“自由”党派沦为了克里姆林宫政治老手，弗拉迪斯拉夫·苏尔科夫操纵的傀儡。而司法部却将更多真正的经典自由派拒之门外，比如人民自由党（PARNAS），以及资深政客格里戈里·亚夫林斯基领导的左翼自由党派亚博卢联盟亦是如此。
本次议会选举还暗示出人们的不满情绪和内乱的种种迹象，并可能进一步升级。对统一俄罗斯党的支持正在不断下滑，这或许是其领导者手中实权削弱的第一个表现。从这方面来说，一些专家暗示道，即将到来的总统选举或许标志着弗拉基米尔·普京的统治时代走向终结的开始。
民意调查结果进一步说明，大多数俄罗斯人对于普京参加2012年总统选举并无太大热情。截止本文发稿时，目前普京的支持率仅维持在31%左右，而数月前还超过六成。即便我们算上二人搭档中“更好的那位”，德米特里·梅德韦杰夫的7%，也只有38%而已。对于一届严密控制电视媒体的政府来说，实在有些平凡了。
为争取多数人的支持，统一俄罗斯党将寻找搭档结盟，或许是日里诺夫斯基领导的自由民主党，亦或是苏尔科夫及其同伴创立的公正俄罗斯党的成员。然而，不管杜马中的党派分布有什么变化，俄罗斯当下的政治系统看起来都没有两天前牢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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