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港大民意研究計畫就香港人的身份認同調查,每隔一段時間就將結果向新聞界公佈,大家聽了,可能留在腦海數分鐘,之後生活便會一齊如常。反正大家關注恆生指數的程度,比那一個身份認同成為多年之冠或包尾為高。身份認同對學術界的意義,我相信只有社會學者才能詳加解答,我們一介草民也只不過繼續努力買入人仔北上消費,(但近幾年香港已經是「被消費」的地方)。但十多年的研究,提供了一個非常寶貴的縱貫性數據(longitudinal data)。做過研究的朋友就會知道longitudinal study是多麼的難做,就算選項有限又或不完全,但他提供的資料以及背後的現象解讀,卻是彌足珍貴。
所以,當曾擔任政法學院副院長,擁有歷史學博士銜頭的中聯辦宣傳文體部部長郝鐵川,批評鍾庭耀的研究「不夠科學」,我第一個感受到的,不是他的怒氣,而是他的「酸溜溜」--不知道學富五車的郝教授,一生當中做過,又或指導過幾多個longitudinal study?
郝鐵川認為,「回歸後,承認自己是香港人,理所當然就承認自己是中國人。」這種「奉旨」的邏輯和假設,又或被稱為「郝鐵川假設」,恐怕才是不夠科學。如果「郝鐵川假設」是一個必然的事實設定,那麼,整個「身份認同研究」就根本沒有意義。研究之所有必要,就是有學者對這類「郝鐵川假設」有所質疑,並以數據事實證明「郝鐵川假設」不單是錯誤,而且身份認同會隨著時間以及政治氣候而轉變。十多年的數據,甚至可足以把「郝鐵川假設」改稱為「郝鐵川謬猜」,相信我,這將會是社會學的一個新詞彙!
這概念對郝教授恐怕很困難,但對香港人就一點也不陌生。原因是,法學專家郝鐵川,把「法理認同」與「身份認同」以及「文化認同」,撈到亂七八糟。
郝鐵川應該問的一個問題,其實李柱銘早在回歸夜當晚問了,地土和政權無疑是回歸了,但人心幾時回歸,如何回歸,才是國家真正要問的問題。中共以為憑著自己財金以及政治權力強大,再加上多種宣傳機器以及政黨坊會的推動,香港人就自自然然貼貼服服甘心願意成為「中國人」,這一點其實從來不是理所當然。我不談遠的文革六四,也不談毒奶粉注水肉廢棄油地溝油假酒假蛋假鴨血,就算最近國內發生多宗「見義者受罪,救人者受罰」,這一點也與香港人所信仰的價值相左。拿著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特區護照,頂多上只能算是法理認同(郝教授是知名的法理學者),但法理認同與身份認同以及文化認同,根本就是兩碼子的事。
郝鐵片建議增加一個「英國人」的選項,這在學術上卻是非常創新--如果中共願意放下對「前朝孽種」的鬥爭心態,虛心解讀讓受訪民眾在不記命的情況下的表態,我相信會有更多更新的發現,豐富了整個身份認同研究!只怕到時出來的數字,卻反映了中聯辦宣傳部有人辦事不力,最終甚至烏紗不保呢,甚至被怪罪為「港獨推手」而要送回國查辦呢!
延伸閱讀:有線新聞《郝鐵川批港大民調不科學》
from 肥醫生@西九龍貧民區 http://doctorfat.wordpress.com/2011/12/29/%e5%be%9e%e3%80%8c%e9%83%9d%e9%90%b5%e5%b7%9d%e5%81%87%e8%a8%ad%e3%80%8d%e5%88%b0%e7%a7%91%e5%ad%b8%e9%82%8f%e8%bc%a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