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26 August 2020

新疆防疫到底发生了什么?

来源:
美国之音

7月15日中国新疆乌鲁木齐报告确诊一例新冠病毒感染者。两天后,乌鲁木齐宣布封城,并扩大全疆,将160多万平方公里的新疆一刀切全封闭管理,至今已经四十余天。在封闭期间,新疆网民不断到新浪微博#乌鲁木齐超话发帖,抱怨受到各种奇葩式管理,民众苦不堪言。新疆防疫到底发生了什么?

全新疆实行一刀切的全封闭管理

新疆网民抱怨说,封城期间居民被关在家里不得外出,大门被胶布贴封条,基本生活受到严重影响,甚至连基本的医疗救治都无法保障,有的小区还强制性吃药强制性熄灯睡觉等等。“2020年8月,在这里可以死于饥饿死于难产死于抑郁死于吞玻璃球,你就是不能死于新冠病毒。”8月24日,一篇名为《#乌鲁木齐 # 我们发出的声音太微弱,可能什么都不能影响也什么都无法改变,但请大家活着,并且要记得》的微信公众文章热传,与那些微博上的帖子一样,这篇文章很快在微信平台被删除。

一位乌鲁木齐的学生向美国之音证实了微博上的部分消息。此外美国之音得到的一些间接消息也证实,新疆防疫和早期中国防疫一样,以牺牲人权为代价。

美国之音采访了这位在乌鲁木齐的学生。这位学生的家直到现在都是被隔离的状态,无法返校上课。在隔离期间一共她做了五次核酸检测,一次双抗,都是阴性,问社区人员什么时候解除隔离,他们的回答永远都是等上面通知。整个隔离期间,不仅有社区人员不停地核实信息,还有公安执法人员核实信息。

她说,虽然被迫吃药和每天强迫熄灯的事情,他们那里还没出现,但她在微博里看到很多类似事件,说是社区工作人员要看着你把药吃完才让你走。任何居民都不准外出,不准出单元楼。出门的话会被社区工作人员批评教育,永远都说他们有多忙多忙,并且说如果再一次发生就报警。

这位学生说:“新疆不仅是维吾尔自治区,还是建设兵团单位。我们不是沿海地区,我们整个的经济发展就是靠务农,还有水果出口,但是试想七八月份发生疫情,所有人都因为疫情隔离在家,果实烂在外面,没有人工作,经济也倒退,再加上社区工作人员的威胁和压迫,真的很烦。”

她还说:“疫情封城明明可以分地区进行,但是并没有这样,而是实行整个新疆全部封闭。懒政、一刀切,在这里已经见怪不怪,对比全国其他地方的疫情,我们已经心凉凉了......新疆不仅存在瞒报漏报行为,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发布疫情传播途径。”

“我热爱这片土地,因为这片土地哺育了我,但是我真的失望了。很多高层领导为了保住他们的乌纱帽,实行信息化封闭管理,也就是说这里没有人能自由自在地说话、发表评论。”

在美国的世界维吾尔代表大会中国事务部主任伊利夏提(Ilshat Kokbore)也给美国之音发来新疆的朋友给他发来的短信截屏,新疆出现疫情,从7月17日起全新疆进行全封闭管理,证实了微博上的部分消息。

中国防疫付出了巨大的人权代价和社会代价

在新浪微博#乌鲁木齐超话中,新疆民众发出各种求助信息和抗议声音:有孕妇因为难产得不到及时救助的,有小孩误吞玻璃球而无法送医院的,有父亲病危苦苦等待二十多天见不到最后一面的,有因交通不通收获的水果无法送车而不得不喂了动物或是烂在地里的,有因外出而被在脸上贴了封条被拷在路边示众的;有被迫每天吃药每天准时熄灯的......然而这些信息很快都被删除。

这些迅速消失的信息让中国民众想起疫情初期在微博出现的肺炎患者求助超话。

据网民记录,1月23日武汉封城,1月29日,肺炎患者求助超级话题在微博创建成功,该频道累计出现过几千份来自疫区患者的求助信息。2月3日,被官方发现,2月4日实施控制,微博数量从3千多条下跌到142条。在那些封城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呢?那些求助的人后来都怎么样了?这似乎成为一个谜团。

对此,最近被开除党籍的中央党校退休教授蔡霞说:“所以也有人问我,中国的抗疫这么有成效,难道不比美国的制度好吗?我说你们看不到的是,它不是抗疫,它是借抗疫的名义实施了全面的加强对社会的监控,它是违反人权的,从本质上讲,它是违反人权的,所以这一点你们看不到。你们只看到它报出来的数字:病了多少恢复了多少或是减少了多少数字,你看不到在那个背后,有许多其他生病的人因为得不到及时的救治,甚至得不到从家里拉出去而就这么死了。

蔡霞还说:“我有一个好朋友,北京大学的一个很著名的教授,就是在北京抗疫期间,得不到救治,本来是一个心肌梗塞,坚持了有两天多,最后死了,就这么死的,一个活生生的人啊,你看着他就没有了。这都是因为所谓的抗疫让其他所有的病人都耽搁在旁边,或者根本上就不给你救治,然后家里边,很多人被封杀在家里边,小区不许进出,还有很多人因此被逼到精神抑郁。”

蔡霞认为,所有这些表面上看是减少了疫情传染的数字,但其实背后付出的社会代价是巨大的。当局现在堂而皇之的把健康码变成了一个全民受监视的监控码,因为一个人不论到哪里去,都得凭着这个健康码出去,而且必须得扫码。她说,这种大规模地、二十四小时地、全方位地公然堂而皇之的把每一个人,只要人一出家门就开始被监控,连北韩都没有做到,但是在中国居然堂而皇之公开做到了。

蔡霞说:“这种侵犯人权,把整个国家变成大监狱的情况谁去追究过?我觉得没有哪一个媒体去报道过这些东西,所以我觉得大家对中共的谎言欺骗宣传都给蒙了。还有它那个抗疫的数字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到现在为止,谁都闹不清。究竟死了多少人?抗疫的数字究竟对还是不对,有人去追问过吗?没有。因为这个党从来都是在黑暗当中过日子的,它是什么都要保密,它绝不让外界看到它的一丝一毫的真实情况,所以,我觉得对它能够相信吗?坦率的和你们讲,我是绝不相信他们的。”

这个国家的制度决定就是这样的

在美国的维吾尔独立学者茹孜妮莎(Rozinisa)说,:“我的博士研究是做一个国家的制度研究的,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中国对疫情的态度问题,它是一个国家制度怎样对待老百姓的问题。上面下达一个命令,下面要越做越好,比如说上面让换个帽子,下面的人就必须把人的头砍下来。”

茹孜妮莎认为,这次防疫的做法就像警察执法,都有抓人的任务,没有完成任务就没有奖金,于是为了奖金胡乱抓人。因此,茹孜妮莎认为,这个国家的制度就是让老百姓没法好好过日子,是一个没有人性的制度。那些执法者,无论是高层的干部或是基层干部,都只是命令的执行者,我们还能指望他们做什么呢?她说:“上面的习近平又那么一个样子,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们还能对这个国家的制度指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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