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10 June 2019

BBC:中國社交媒體:微信和監控之國

原文:China social media: WeChat and the Surveillance State
作者:
日期:2019年6月7日

***本譯文版權歸作者/刊登機構所有,轉載請保留此聲明。***



中國的 WeChat 是一個社交互動網站、一種型式的貨幣、一個約會程式、運動團隊和新聞發佈者的工具:集推特、臉書、谷歌地圖、Tinder和Apple Pay的功能於一身。它同時是中國政府用以控制社會的強大武器。
我剛被 WeChat (中文名稱是微信) 封鎖了,要重新使用帳戶的話,我得要通過一些相當奧威爾式的程序—一些其他人會疑問我為什麼照做的程序。
一個原因是,沒有微信的話,在北京很難過日子。另一個原因是,我不照做就沒可能寫出這篇文章。而那些程序無疑會把我的樣貎、以至聲音儲存於某種麻煩製造者的生物辨識數據庫。
我去了香港報道那場紀念30年前的1989年6月,人民解放軍受命以向人民開火的方式把在天安門廣場上和周圍聚集了幾個月,以學生為主的示威者清除的大型蠋光晚會。
這一歷史時刻在中國大陸已經沒有人公開提及,除了香港這個在華人世界有特別地位的地方,每一年都有人出來悼念那場血腥鎮壓。
這次,出來的人特別多,估計人數多達18萬。
很自然的,我拍了一些人們舉著蠟蠋唱歌的相片,並且在WeChat的朋友圈上張貼了一部份。
那個帖沒有文字,只有相片。
中國朋友開始在WeChat問那是什麼活動。為什麼人們聚集?在哪裡?
這些問題出自中國年青專業人士之口,反映了這锢國家在消除1989年天安門事件的認知有多成功。
我相當隱晦的回答了幾個問題。然後,突然間,我的 WeChat 帳戶被鎖定了。
 “Your login has been declined due to account exceptions. Try to log in again and proceed as instructed (由於帳戶異常,您的登入不成功。請依照指示重新嘗試登入。)”螢幕上出現這樣的訊息。
然後,當我試圖重新登入的時候,一個新訊息出現了: “This WeChat account has been suspected of spreading malicious rumours and has been temporarily blocked… (這個微信帳戶涉嫌散佈惡意謠言,已被暫時鎖定…)”
看來,單純張貼一個真實活動的相片、不加文字,在中國是等同 “散佈惡意謠言”。
在受到懲罰之後,我在第二天可以再嘗試登入。
我得在 “散佈悪意謠言”的說明之下按 “同意並解鎖”。
於是,這個謠言散佈者按了 “同意”。
接下來出現了我始料不及的訊息。 “Faceprint is required for security purposes (基於安全理由,必須提供像紋)”。
指示要我舉起電話,對著前鏡頭,看著那個人頭的圖像。然後,指示我 “用普通話大聲讀出數字”。

WeChat notifcation

那程式一邊掃描我的臉,一邊錄下我的聲音。
然後,一個大綠剔: “通過”。
除了感到毛骨𧙞然之外,你只能猜想這些數據的潛在用途。
毫無疑問,我被加到了天知道哪個中國政府機構的某個可疑個人名單。
在中國,幾乎每個人都用WeChat。我認識的人沒有一個不用它。這個由騰訊開發的程式很讚。方便,好用,有趣。這程式領先世界,介入了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
它可以向共產黨送交中國境內幾乎每一個人的資訊,本國人和外國人都一樣。
那些在近日提及天安門鎮壓而被鎖定的用戶,把他們的像紋和聲音拍攝紀錄存檔。對於那些想要監控可能引起問題個人的人來說,這是很好用的工具。
我在推特上說出了這整個過程。有人問:這種大阿哥式的隱私侵入,你為什麼同意?
他們可能沒有在中國生活的經驗。
很難想像沒有這程式怎麼過日子。
你在工作上新認識的人不會再派名片了,他們會說出WeChat 帳號;如果你是某足球隊的一員,訓練資訊在WeChat 上公佈;孩子的上課安排, WeChat;Tinder式的約會, WeChat;買電影入場券,WeChat;新聞資訊,WeChat;找餐廳位置,WeChat;為無所不包的東西和服務付費,由吃一碗麵到買衣服到在餐廳用膳...WeChat。
人們和家人朋友談話不可能不用它。
所以,那些把你鎖定的審查者有真實的權力可以控制你。那個西方情報機構認為在同類產品中最不安全的程式在實質上完全掌控了你。
如果你想在中國過正常日子,最好不要說和共產黨有關的爭議話題,尤其不要說和黨領䄂習近平有關的爭議話題。
這就是2019年的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