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11 May 2022

中国坚持新冠清零政策会否长久影响经济活力?

中国经济重镇上海尚未走出已经40余天的防疫封锁,政治中心北京又正一步步迈向封城。紫禁城自5月12日起因疫情将关门歇业,而五一长假后的北京城因为员工陆续被要求居家远程工作,而越来越像一座鬼城。虽然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谭德赛10日表示,新冠清零政策不可持续,而且从北京市卫健委11日的最新数据来看,北京此波疫情累计确诊感染病例大约只有1000例左右,但中国政府不为所动,而封城防疫带来的经济后果正逐渐显现。

尽管官方统计数字仍然宣布,中国经济今年首季环比增长4.8%,但不少观察人士认为,不仅中国经济今年难以达到5.5%的增长目标,而且国民生产总值也可能缩水两个百分点。不仅因为作为世界物流量最大港口的上海实行严格的封锁措施已经40余天,海内外货运严重受阻,而且面对封城措施的中国城市并不只是上海、甚至北京。在此之前,继西北重要城市西安封城近一个月以后,作为中国重工业基地、也被看作是中国粮仓的东北多座城市先后采取封禁措施,作为中国科技重镇的深圳不久前也短暂实行封锁措施……这些接连不断的封锁措施正持续干扰运输以及供应链,导致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不得不停工停产。甚至中国之外的外国企业也受到影响,日本丰田汽车在日本的28条生产线中,有20条生产线在五月份不得不因供应链中断,而面对停产。

就中国而言,根据中国官方4月底公布的数字,今年4月,中国制造业生产跌落至两年来最低,采购经理指数只有47.4,低于50这个标示经济企稳的所谓荣枯线,证明经济生活收缩成分大于扩张成分。中国官方也承认,生产以及需求继续呈下降趋势。

中国经济常年严重依赖出口,但今年4月,中国出口增幅只有3.9%,是两年来的最低水平,而最近两年中国出口曾借助全球疫情相关物资的巨大需求而大幅增长。今年4月,中国进口则没有出现增长,与一年前的数字相比,可谓天壤之别。2021年,中国进口受疫情后经济反弹带动,曾猛增43.1%。中国海关负责人李魁文5月初曾乐观地表示,中国经济尚有反弹空间,但不少分析人士对此表示怀疑。凯投宏观(Capital Economics)高级中国经济家朱利安·埃文斯-普里查德向法新社表示,恰恰相反,未来数月,中国出口恐怕将继续下滑,因为世界各地陆续解除封禁防疫措施,对中国防疫产品的需求将减少。

中国国内市场也显示出不甚景气的迹象。根据乘用车市场信息联席会(CPCA)的最新数字,中国汽车市场销量今年4月环比减少35.5%,这是最近两年来的首次。上一次销量萎缩是在2020年3月,也就是第一波疫情最严重期间,当时汽车销量猛跌了40.4%。究其原因,仍然是与疫情相关的封锁措施:进口零部件缺货,不少生产线或者进度延迟,或者不得不暂时停工。美国特斯拉集团的上海工厂就被迫停工20天。根据乘用车市场信息联席会的分析,仅4月一个月内,在上海设厂的主要汽车生产商产量累计降低75%。

与此同时,中国物价迅速上扬。根据中国官方日前公布的数字,今年四月,中国消费指数环比上扬2.1个百分点。新鲜蔬菜价格环比上涨24%。野村证券内部通告认为,此前东北多地近两个月的封城措施,导致春季播种延迟,这可能将引发一些谷物产品短缺,推高价格。

中国财新网数据还显示,受疫情影响,今年4月,中国服务业供需均回落到2020年3月以来最低点。服务业采购经理指数只有36.2,比今年3月的水平又降低了6个百分点。

中国政府坚持新冠清零政策也正消耗外国企业的信心。欧盟在华商会一周前发表的调查结果显示,供应链中断、生产减缓等不同因素正使得中国市场对欧洲企业的吸引力降低,欧洲企业信心明显下降。

中国政府应该是意识到了清零政策的经济后果,但不是借鉴他国经验,调整防疫措施,而是宣布将投资基建,以大兴土木,带动经济。政府也试图重新放松此前对高科技企业的种种限制措施,还准备出台措施,支持中小企业……不过,所有这些措施其实都面对清零封城措施带来的掣肘。野村证券的分析指出,这些措施恐怕难以发挥预期的作用,因为封城措施严重影响后勤供应链以及人员流动,而最终受影响的当然还是生产。龙洲经讯(Gavekal Dragonomics)一名经济分析师更认为,这些封城措施有可能长久地折损中国经济的活力。

不过,新冠清零政策在中国更是一项政治任务,由此造成的次生灾难,无论是人员,还是经济生活,显然都难以成为政府的优先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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