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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周刊
当一个国家陷入债务危机时候,如果债务负担相对温和,可以通过财政收缩来重塑经济平衡。如果债务负担沉重,经济萎缩10%之上的话,就不宜一味勒紧裤带来平衡预算,因为在经济衰退时过度削减公共支出,势必造成民生灾难、政治动荡。
正常情况下,重债国家走出债务危机的主要出路有两条,一是进行债务重组,通过减债降低债务负担;一是贬值本国货币,以此增加出口竞争力,积聚偿债能力。2008年美国陷入金融危机时,便曾经将美元汇率推至历史低位,同时对一批金融企业作出债务重组。这样做不利债权人,但使本国经济在社会纤维断裂的情况下走出债务困境。
有趣的是,亚洲1997年债务危机和希腊2012年债务危机时候,IMF却开出了不同的药方,坚持极端的财政收缩作为换取IMF援助的前提条件。这种医疗措施,在理论上不能说错误,不过可能在疗程见效前就先医死了病人。韩国相对好彩,通过急降汇率拉动出口,爬出了生天。印度尼西亚则在极端政策下经历了一场民生灾难和政治动荡。
无独有偶,希腊现在又处在这种状态,而且该国在欧元框架下没有贬值的可能。毫无疑问,希腊财政走到今天,与该国历代政府不负责任的财政政策有着密切的关系,希腊财政赤字年复一年地膨胀,出现债务危机很正常,希腊为此付出代价也是应该的。
倒是欧洲领袖如此苦口婆心地说服希腊,不要退出欧元区,令笔者感到惊奇。其实将希腊剔除出欧元区,从经济学上看是最好的选择。这样既可以省下欧洲纳税人的资金,又可以令希腊通过汇率来“早死早托生”。
为什么欧洲不愿意见到grexit(希腊脱欧)?按理说经过两年多公共资金置换民间债权,希腊违约触发系统性风险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笔者认为,欧洲领袖担心的是对欧元体系的冲击。万一希腊退出后经过汇率逃生门找到复苏之途(冰岛就是一例),势必令其他重债国跟随。在民生和汇率之间,相信选民不难做出抉择,而此意味着欧元体系的分崩离析。
但是欧洲领袖又不愿意,让希腊进行债务重组,减债降负担。希腊债务的绝大部分,目前在三巨头手中,希腊减债意味着欧洲纳税人买单。这是默克尔的执政同盟和德国选民所不能接受的,也是荷兰、奥地利、芬兰和大多数东欧国家所不愿接受的。希腊的社会福利,要好过多数欧洲国家。于是解决方案便是不减债、不退出欧元区、进一步紧缩。这种做法只是将问题推后,没有让希腊人民看到走出债务危机的希望,笔者认为早晚会出现比齐普拉斯更激进的政治家来推翻之前的承诺。
希腊危机,在笔者看来是欧元危机的冰山一角。没有财政同盟,仅有货币同盟是不够的,也难持久。欧元需要主权权威来支持,需要财政纪律和财政补贴,然而欧洲领袖却是对本国选民负责的。希腊危机,不过是欧元架构错位的表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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