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傳媒報導和網民轉載,警察在11月26至27日旺角清場期間,做出了很多難以接受的濫用暴力行為,例如一批行人正在行人路上向前行的時候,一名叫 朱經煒的警司無故衝前揮警棍襲擊一名正在離開的市民(報導);一名完全沒有攻擊行為的少女公開質疑警察打人,便被警察拉倒在地上,撞傷頭部;一名市民在行 人路上言語上頂撞警察,便被兩名警察扯走,其他警察立即圍起人牆;多名記者投訴在採訪期間被警察毆打、很多被捕的市民投訴在拘捕後被毆打等。
看著這些濫用暴力的事情發生,我們不禁要問,平日街道上的警察大致上都是有禮貌和盡責的,為什麼在旺角清場的時候,會做出這些暴戾行為呢?
2007年的一本備受注意的心理學著作《路西法效應:好人是如何變成惡魔的》(The Lucifer Effect: Understanding How Good People Turn Evil,下稱《路》)對此有一個值得思考的解釋。《路》的作者是心理學家Philip Zimbardo,他是著名的1971年「史丹福監獄實驗」的負責人,這書就是他經過30年之後對此實驗的經驗總結。在史丹福監獄實驗裡面,他找來了一批 大學生當志願者,他們在佈置逼真的監獄內,分別穿起制服扮演囚犯和獄卒。實驗期間,出現了大量獄卒虐待囚犯的行為,令實驗被迫中止。
起初學生扮演的囚犯和獄卒都是輕輕鬆鬆的,但後來他們代入了自己的角色,穿著制服的獄卒視囚犯的不服從或者挑釁是對體制權威的挑戰,結果他們對囚犯 的行為愈來愈過份,例如言語、精神、行為的虐待,甚至出現性虐待的個案。而扮演獄長的Philip Zimbardo,也代入了這個角色,對這些行為視若無睹,直至他身為社會學者的女友「探監」時看到情況失控,提醒他出了問題,他才中止實驗。
Philip Zimbardo在《路》提出一個問題,就是一個平常的好人,為什麼會變成一個惡魔?這不是因為他本身是個心理變態者,而是因為他代入了某個角色,令他認 為作惡是正常的,這就是「路西法效應」──路西法是《聖經》裡面的一個天使,他墮落成了魔鬼。路西法效應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一些穿著制服的部隊,因為代入 了角色,認為執行任務時濫權、虐待,甚至殘殺平民也是合理的,所有對他們的質疑都是對他們及體制的挑釁,例如納粹德國很多管理集中營的人員,他們本來都是 平凡的好人,但他們卻會冷血地執行屠殺猶太人的命令。
當我們看到警察濫用暴力的時候,可以《路》作為參考。不過這絕對不是合理化濫用暴力的理由,我們應該思考的重點是,制度及道德倫理應如何防止濫用暴 力的情況出現,例如三權分立、民主制度、法治精神、傳媒監察、監警制度、第四權(互聯網)監察、道德譴責等等,這些元素發揮作用,才有可能減少路西法效應 的出現。正因如此,我們作為無權力者,必須發揮第四權的作用,把每一個警察濫權的畫面拍下,提供及傳媒和在網上廣傳,查出涉案的警察身份,予以最嚴正的道 德譴責,以及提出控訴。
(1971年,威利警司毆打保釣學生。網絡圖片)
1971年保釣運動,那個威利警司用警棍毆打學生至頭破血流的畫面,傳媒不敢刊登,最後由大學生的刊物刊登出來,這個畫面令威利及香港警察遺臭萬 年,其後很多年警察也沒有這樣大規模公然用警棍毆打示威者。現在資訊科技比四十年前發達,我們更應該把那些路西法警察曝露於全港七百萬人的目光之下,提醒 他們這裡不是史丹福大學監獄、不是納粹集中營,更不是1971年那個四大探長時代的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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