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世科幻劇《Black Mirror》(黑鏡)第三季第一集〈Nosedive〉，故事裡面的social media與現實世界的每個環節結合，每人的social media評分都會被所有人看到，評分會影響到人們工作、住屋、醫療、交通、消費，因為需要別人給予好的評分，所以大部分人都會表現得十分虛偽，對著其他人的時候必須保持笑容，然後在系統上互相正評。
這還不夠，政府會還用扣分來懲罰行為不符合要求的人。換句話說，你不但要在社群內表現和諧，連在公共空間也要表現和諧。
一旦你的評分過低，便會影響工作、衣食住行，甚至醫療，結果大部分人也像監獄囚犯一樣守規矩。劇中的女主角，便因為分數不夠便不能用折扣價租屋、不能租像樣的車、不能優先買機票；一個男角因為與女友分手而被其他人劣許評丟了工作；另一女角的丈夫因為分數不夠高而失去治療機會。
這是Black Mirror的劇情。
在中國，這情節早就開始成形。2015年，BBC報導中共正在設計一套「社會信用」系統，用來評價每一個公民的信用價值，到 2020年，每個中國人都將被編入一個大型資料庫，按照他們的行為來計算「分數」。這有點像現在中國阿里巴巴的「芝麻信用」，但遠比芝麻信用無孔不入和具強制性。
最近澎湃新聞報導，被認為是未來副首都的河北雄安新區，更加具體地預告這種社會信用系統的操作。雄安新區早前公佈將實行居民積分制度，積分包括「遵紀守法、道德品質、社會貢獻、公益活動、綠色生活」五個範疇，累積足夠分數才有資格買房子。天啊，這豈不是跟Black Mirror的故事一模一樣？
評分低會有什麼後果？再找早一點的新華社報導，雄安新區容城縣的黑名單會被公開，該縣法院副院長說，「被執行人一旦被納入失信黑名單，除禁止乘坐飛機、列車軟臥和動車等，還將在金融機構貸款以及辦理信用卡、政府采購、招標投標…等方面受到嚴格限制。」這根本就是Black Mirror的情節。你的分數太低，你連連火車票也買不到。
天真的人或者會說，你不行差踏錯便不用擔心了，況且那些不守法的人被排除了，社區和運輸系統不是更安全嗎？
問題一，你違規多是不是代表你沒有權坐火車？
問題二，計分的marking scheme裡面「遵紀守法、道德品質」，可以包括一切政府認為不和諧的事情，例如翻牆、網上發表不和諧言論、越級上訪、抗拒拆遷、上的教會不服從強拆十字架；「社會貢獻、公益活動」可以是那些學習習近平思想的活動、批判反黨集團、抵制南韓、反日集會，更重要的還有舉報鄰居同事朋友的反黨言行。
這種Black Mirror式系統，就是要把政府對人民的控制徹底的「1984化」。用另一個說法，是回歸到反右時期那個中國社會，你不聽黨指揮，就會丟工作、配給不到房子和日常所須，連生活也有困難。
現在的中國比反烏托邦科幻故事更科幻、更反烏托邦。歡迎來到習近平的新時代。
林勉一
2017.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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