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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之声
透过网络,香港的前线示威者,急救人员及社工与身在德国的人群展开了一段跨越地域的对谈。
“我成为前线的原因,是因为我想保护那批抗争经验不足的人。”化名为Vincent的示威者透过视像通话,向一批身在德国柏林的人分享作为前线抗争者的经验。几十人挤在一个小空间里用心聆听,当中不只有香港人,亦有不少关心香港情况的欧洲面孔。
是次活动由一个名为“Germany Stand With Hong Kong”的组织举办,目的为让少有机会接触前线的人能够听到他们的亲身经历。除了街头抗争者,还有急救人员及社工应邀分享。
跨越年龄、身份的运动
身在不同岗位,每人的经历亦有所不同。在法律界工作的Vincent几乎每次有抗争都会出现。他指见过最年轻的“手足”只有十三、四岁,这些年轻人成为了他留在前线的动力。“我没想过会在香港见到那样的情景。为什么他们要经历这些事情?我实在不能为自己找借口不去站在他们身旁,不去保护他们。”他说。
Vincent所保护的,便是像Carrie和Maggie 般的中学生。Carrie 的家人不支持她去抗争,每次出门也要编借口。“爸爸说我是暴徒,妈妈在我面前叫我曱由(编按:蟑螂,部份人对示威者的侮辱称呼)……这令我很心碎。”她回忆道。Maggie 比较幸运,家人十分支持她。她坚持走站出来,是因为觉得自己相比成年人没有太多包袱。“我没有什么可以失去。我只有家人和朋友,即使我被捕也不会有太大问题。但其他人,假如他是父亲,他可能会失去家人。我还年轻,可以为你们去争取。”她们一席话,感动在场不少人。有观众向二人道歉,说他们在五年前雨伞运动时没成功,令年轻一代要承受结果。Carrie和Maggie 马上回应,说没有觉得愧疚的需要。
警民之争
两名女孩没有被捕,但化名Richard 的抗争者则没有那么幸运。他和同伴被带回警署,虽没有损伤,但他控诉警方态度非常差劣。“他们不断吓我们,说我们会坐牢,坐十年。他们想借此逼我们说出所知的一切。”最后,他被关了48小时获准保释离开。但他说知道有人被带去其他房间,有些不寻常的热,另一些则异常冷。他指认识一个女孩被逼在冰冻的房间睡觉,后来病了整整一个星期。
抗争者的皮肉之苦,急救员Kelly屡见不鲜。她在7月至9月期间曾在抗争现场为伤者提供帮助。提到最难忘的经历,她说不得不提的是8月31日。当日她在太子地铁站为伤者急救,突然看见警察追打年轻市民。“他们什么也没有做,甚至没有穿黑衣。”她回忆道。后来,她和同事发现三名伤者血流如注,每人身上有几道四至五厘米长的伤口。
纵使有人无辜受伤,无可厚非也有部分示威者使用了暴力。Vincent 认为做法合理。“警察和政府带头破坏了香港法治。他们拘捕反对者,却放生那些在犯罪的政府支持者。”
跟“魔法师”(编按:部分人对投掷汽油弹的示威者的称呼)有接触的Carrie 和Maggie则表示,他们并不会在学校提及抗争行动。“这场运动对我们很有意义。但我们做了犯法的事,我们并不觉得自豪,亦不会跟同学分享。”
情绪问题
运动历时已超过130天,双方武力不断升级,受伤者众,不少前线示威者情绪亦开始出现问题。社会工作者Don 接触到不少个案,当中很多人出现思觉失调、抑郁症及焦虑症征状。听到示威者的故事,即便是她自己,也需要时间消化。“我想没有一个平伏创伤的最好方法。我们只可以尝试去接受它,将我们的愤怒、恐惧和哀伤变做动力,做一些有建设性的事。”Don 向德国之声说。
“我们没有选择”
被问到有否想过放弃时,几位分享者不约而同说会支持下去。Vincent 表示:“有,尤其是夜栏人静时,我会觉得没有希望。但我们没有选择,如果失败了,我们会面对大规模的检控。我们不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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