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13 November 2014

《經濟學人》 山上之城:民主,人權等一類在美國亞洲政策中敬陪末座的東西

原文:The city on the hill—Democracy, human rights and all that take a back seat in America’s Asia policy
作者: Economist (《經濟學人》)
日期:2014年1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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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奧巴馬缺席了在印尼和汶萊舉行的兩場峰會,他宣揚的“亞洲支點”(Pivot to Asia)公信力大受打擊。這個月,他將接連出席在北京,緬甸首都內比都(Naypyidaw)和澳洲布里斯班舉行的會議,這讓他得以收復那政策的公信力。這不會是易事。支點政策的經濟核心—名為泛太平洋伙伴貿易關係(Trans-Pacific Partnership)的區域自由貿易協定—還沒有簽定落實。一些亞洲人不確定美國的戰略,軍事支點有多大實質意義。然後還有另一個難題:亞洲認為美國不再那麼確信其自由民主理想具有普適性。

以往,美國領袖幾乎一有機會就提出亞洲的人權民主議題,特別牽涉到中國的時候,也會提及印尼,緬甸,越南和其他地方。現在他們不再那麼大聲鼓吹那些概念了,這個變化受到許多政府歡迎,只是這看來和美國作為世界領袖的角色相佐。

美國領袖的沉默反映了兩個趨勢。其一是世界上別的地方看來陷入了麻煩。伊斯蘭國(Islamic State, IS)的崛起,埃博拉的擴散以及烏克蘭被逼割地等都分散了美國的注意力。當有人舉著麥克風向美國領袖提問的時候,他們首先要回答的不是和亞洲有關的問題,而當他們注視亞洲的時候,也只是其他全球問題的角度出發。

另一個趨勢是美國亞洲戰略與經濟雄心的優先次序高於美國政治價值觀的推廣。例子:美國對亞洲近期一些政治發展的靜默回應。在香港,由學生帶領的抗議者在交通要道上靜坐抗議在這星期便滿一個月了。美國官員表態支持他們就2017年當地行政長官選舉提出要有真普選,而不是中國給予的假普選這一主要要求。可是,奧巴馬沒有就抗議活動發言。如果他發言的話,可能會加劇中國把騷動視為一個由美國主導的計劃,意圖削弱並最終推翻共產黨統治的偏執傾向。然而,不作評論的話,則顯示奧巴馬先生認為香港的重要性並不足以讓美國和中國業已繃緊的關係再添齟齬。

美國總統也必須仔細思量他到緬甸出席東亞峰會時該就那個國家說些什麼。緬甸自2011年開始的自由化改革成為了他口中對該國“鬆開拳頭”政策的巨大成功,政策的戰略好處是得以和一個圍繞中國軌道的地方建立伙伴關係。可是,情緒變了。修訂那部確保軍方勢力成為國會大多數而且限制反對派領袖昂山素姬參選總統的憲法希望消退了。一些人甚至懷疑,定於明年舉行的大選屆時是否真的會成事。強調緬甸多項正面變化的講辭聽起來過於樂觀;重覆單調的評論挫敗則會使一個難得的外交政策亮點不再奪目。

即使在泰國,那個軍方在5月發動最新一次政變的國家,美國的立場也不全然明確。它讉責了政變,做了恢復民主制度的呼籲,向這個舊盟友提供的軍事支援中有相當數量暫停了。但是,它並沒有把明年的泰美周年聯合軍事演習“ 金色眼鏡蛇(Cobra Gold)”移至泰國境外舉行這一威脅付諸實行。美國和泰國的聯繫經歷了無數次政府更迭。它不希望全面破壞關係,把泰國進一步推入中國的懷抱。

同樣,美國的馬來西亞政策也帶有現實政治色彩。反對派從政者和其他人指出政府內部使人憂慮的制壓趨勢,使用古老的煽動叛亂法來迫害反對派。而這星期,一場指控反對派(其聯盟在去年大選中贏得多數票,但並未佔有大多數議席)領袖安瓦爾•易卜拉欣雞姦的滑稽審判上演了。然而美國對此大致保持沉默,而且,在今年4月身處馬來西亞的時候,奧巴馬先生甚至騰不出時間和安瓦爾先生會面。首相拿督斯里納吉(Najib Razak)是個重要盟友—一個準備好表態反對伊斯蘭國的民選溫和派穆斯林,一個會在國內游說民眾支持馬來西亞加入泛太平洋貿易伙伴的人。此外,有說奧巴馬先生和納吉的關係友好。

一個更自然的伙伴也許會是另一個溫和派穆斯林的民主人士佐科‧維多多(Joko Widodo, 暱稱佐科維),和奧巴馬先生一樣以局外人姿態憑基層支持當選的印尼新任總統。美國國務卿約翰‧克里(John Kerry)出席了上個月的就職典禮,並且和印尼總統舉行了30分鐘的談話。可是看來,他更著重美國的議程—氣候變化、伊斯蘭國和埃博拉,而不是佐科維的議程,又或者美國可以怎樣幫助他那個不穩固的新政府。

放軟些,軟些

在一個全球力量更替,國際關係趨於緊張的年代,為了國際合作而對一些有爭議的國內政治問題冷處理看來是合理做法。可是這做法有其代價:損害美國的軟實力,一項偉大的資產。亞洲有許多人認為,中國正在興起,而美國則走向沒落。但是,美國仍然是許多年輕人想要遊覽,而他們所屬國家能夠與之看齊的地方。儘管有各種缺陷和失誤,美國代表的不只是經濟和軍力實力,而是一種中國所無,使人嚮往的理想。當美國領袖對那種理想不那麼著重的時候,他們不僅削弱了美國的吸引力,而且使美國在經濟和軍事上相對衰落的觀點更具說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