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17 April 2014

媒體生態: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冬蟲

From Simon Lui, Assistant Professor of  Singapore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 DesignFrom Simon Lui, Assistant Professor of Singapore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 Design

Betty 事件竟上了今天香港第一大報的頭條,此事反射出的媒體和輿論生態頗有意思。
事件是由輔仁玉蝴蝶先講起,然後一眾網媒作者就開始寫文章去說這件事。當中有多少是有「公共性」?我本身到現在為止仍然是存疑的。因為 Betty 原文內折射出的主要問題是她的私德她的個人態度問題(見 Simon Lui),港府在這事上的處理手法偏向寬鬆,但沒甚麼錯。執法終究有個拿捏鬆緊的灰色地帶,這方面的討論很難有甚麼着力處。
接下來有人又提出甚麼「六十年代也有偷渡」論(反駁),「八歲不犯法論」 等等如回應那些出於不滿 Betty 態度而生的其他說法(如「搶學位」。),於是網上的討論開始失控,由探討那個 Betty 的心態變成探討一堆原本在社會上就很多緩衝和灰色地帶的事(如應否酌情給她身份證),這些探討本身是非常無聊,因為既云酌情,當然就是視乎情況由獲授權者 決定,可以質疑酌情的理據和決定,但是不能提升到甚麼「大道理」的層面。
然後成報蘋果等傳統媒體見獵心喜,大書特書,是借網媒的手法推波助瀾。尋今日新聞中,高鐵事件更應該繼續追擊,但蘋果就放 Betty 事件在頭版,用的還是跟網絡輿情截然相反的方式。有人奇怪蘋果不是應該屬比較親本土的傳媒嗎,但先不說蘋果本身就有很多派系鬥爭(事見喪屍隧道),對傳媒 而言,可資談資的就是好新聞,立場老實說反而不那麼重要,所以挑立場上有可能是故意挑一個與網情相反的態度來報,如果網情是一面倒同情 Betty ,那蘋果反而可能採取現實今天網情的立場去報。再者,翻手雲覆手雨這回事蘋果還做得少嗎?(事見正生事件)。
到蘋果報道出了街,現在球又回到網媒腳下,以評論為主的網媒首當其衝,會有第二批評論去「評論評論」(”Comment on Comment”),此事事件會擴大和更加失焦,開始進入研究字詞和爭拗某句是否這個意見之類的爭辯。然後逐漸導入無謂的糾纏之中。另一些網媒則會此時 「歸納」事件各來龍去脈,將事件傳到一班原本不大關心事件的網民,他們很可能連原文也未看過。假使事件真能繼續發酵,然後某些早期建立的網媒又會再用一些 很離題的理論去「解構」事件,使事件偏離原點更遠,另一些網民就雲裡霧裡地拿着一堆空泛浮薄的理論名詞轉頭去攻擊一開始挑起事件的網絡輿情。最終仍然是歸 於虛無。
我對 Betty 事件的對錯沒有甚麼看法可言,反正酌情權已用了,身份證已拿了,此事的「公共事務」是酌情權是否公允(見林忌評論):為甚麼同一時間酷刑聲請的申請一單也沒獲批?現在灣仔胡忠大廈地面有很多南亞裔或非裔人士靜坐了多天,誰有留意?歸根究柢,事件的本源是 Betty 本人的心態問題(如上圖示),由此是否反映了甚麼社會問題文化問題,則各有解讀。
因此現在傳統媒體借網媒去「推波助瀾」、「增加銷路」可謂清清楚楚的潮流,相比之下,這幾天新聞中,高鐵事件更加值得去追訪。但高鐵事件很多文件太 艱澀,而且得來不易,很難由網媒主導,只能靠傳統媒體的追查去報道。由此可見,似乎現時香港媒體的傳播方式,「網>紙>網>紙」比起「紙>網>紙」的模式 更加有效引起輿論。這可能代表了傳統媒體的一種退讓,因為「發起話題」的能力似乎比以往弱了(多少記者在網上「搵料」?),但網媒也不能就此沾沾自喜,挑 起了話題後,主導輿論走向,擴大接觸面的,依然是傳統紙媒。
網媒現今的挑戰,已非「要有人知」,看網媒帶起話題的能力,今天的輿論生態與十年前很明顯是兩個世界,今天網媒在事件之初引導輿情的能力是有目共 睹。網媒的挑戰,似乎是在開拓及維持一個可行的營運模式,這點則似乎仍需要突破樽頸,各網媒就要善用手上現有的風格。如輔仁以評論文章居多,熱血時報的文 章能引起人的好奇心,獨媒以專題追輯報道見長,主場以歸納博引為主,852 有游清源的獨特視角為賣點,等等。如何將賣點轉化成營運的實力,就考各場主的功力,如何突破傳統媒介的思維和指標,另創一番天地了。
「網媒與紙媒,一花一世界;網民和市民,一草一冬蟲」,網媒紙媒環環相扣,就如網民和市民大概也像冬蟲草一樣是一體兩面(這是甚麼爛比喻),今天網民依然「只是網民(或博客),而沒有達到 Correspondent 的境界」,但事實是,網媒已在靜靜起革命。
延伸閱讀:
網絡備份的 Betty 自白全文
From Andrew Chan:
Dear Betty,
我是合法地申請到加拿大讀書的,一轉眼便在彼邦渡過了十七個寒暑。雖然冬天時在零下三十多四十度一個漫天風雪舉目無親的地方思念著八千哩外故鄉的父母的確是有點慘,但與父母為我的犧牲相比,就不是甚麼苦了。
其實還有我弟弟,我去了留學,他便沒機會,幸好這麼多年他也沒有埋怨過我。
那些年,在加拿大的外國學生不單不能拿任何獎學金,更要比雙倍學費,也不可以找工作幫補。
在 Manitoba, 全省留給外國學生的工程系學位只有五、六個。想入讀,數理化平均 98 分才可以,還要看那年的其他對手。
就算是科科爆燈 101 分,外國人都不能讀醫科,end of story, no appeals entertained, really, kid you not.
每個外國學生都被強制投保私人醫療保險,直接計埋入學費度,沒醫保不能註冊不能上課。
在廁所最常見的 graffiti 就係 “chinks go home”.
人離鄉賤,每一個在外面漂泊過的中國人,或多或少都會明白。
Despite all the above, 對加拿大這片土地、政府和人民,我實在想不出甚麼可以 entitle 我發一絲怨言的理由。對楓葉國,我只有無盡加無盡的感恩。
過去的恩恩怨怨、對對錯錯就算了,但願有一天你都能找到對香港感恩的理由,和感受到「此心安處是吾鄉」的平安。
祝身體健康,學業順利。
Yours,
Andrew
P.S.: 畢業後在公立醫院工作時,請對老人家們好一點,給他們多一分耐性多一點關心,畢竟他們年青時也有份貢獻香港的。

from 離經誌 http://astrophellic.wordpress.com/2014/04/17/%e5%aa%92%e9%ab%94%e7%94%9f%e6%85%8b%ef%bc%9a%e4%b8%80%e8%8a%b1%e4%b8%80%e4%b8%96%e7%95%8c%ef%bc%8c%e4%b8%80%e8%8d%89%e4%b8%80%e5%86%ac%e8%9f%b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