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28 November 2020

葉一知 通識死因

為甚麼通識要死?這個禍甚麼時候埋下伏線?印象中,自 2013 年 DSE 後,建制派便以梁美芬為主打,狙擊通識科,其「關注通識教育聯席會議」也是這一年暑假(即試後三個多月)成立。之後一直無限上綱,更把佔中歸咎通識科,越炒越熱。

我認為,這個重大轉變,就始於這一年的政治題(如圖),觸動了建制派的神經。

該題出得稱職,能分到學生高下,無論在資料或問法上都持平,毫不偏頗。但本不應是問題的問題是:資料呈現了真相。

資料 A 涉及立法會議席的組成,即涉及立法會選舉的不公平 — 在直選和新功能組別,民主派得席較多,但在功能組別,建制派議席不符比例地遠多於民主派,導致建制派佔了立法會議席的大多數,也因而引申到資料 B 漫畫的諷刺情況 — 民意授權遠低的建制派永遠能「大石砸死蟹」。

這只是通識考試的第二年,題目自此成為 past paper,成為教「政治社會參與」這一課的教材。換言之,學生在課程中很大機會(因為是 past paper)會了解「立法會制度不公」(包括選舉和分組點票制度)這些問題。同時,因為通識科涉及不同範疇的社會問題,學生思考議題時,很可能會上溯到制度問題,建制派的 mandate(姑且叫「民意授權」)問題便無所遁形。

沒有人可以對此拿出實證,但觀感上,建制派自此非常痛恨這一科。別忘了 2012 年也有政治題,同年更有反國教風波,但通識科未成為中矢之的,到 2013 年考試後,便有必除之而後快之感,於是開始堆砌罪名:通識科令學生激進、不愛國、不認同國民身份……但一切都只是配菜,就像錯教鴉片戰爭的常識科老師被強加「錯教造紙術」的罪名一樣。

建制派不斷誇大通識科和通識老師的「魔力」,認為這一科有能力改變學生思想,這一點已有很多專家反駁過。我不妨再補充兩點。

首先,在 2019 年之前,很多中學生喜歡上深圳消費喝喜茶。喜茶來港開店,更有人排幾小時要喝一杯,當中不少身穿校服的,相信大家記憶猶新。今天年輕人都不想到大陸了,為甚麼?要多謝林鄭。如果說通識科有「魔力」,那麼它花十年也做不到林鄭的十分一啊!林鄭用一年就超超超額完成了,香港年輕人如今對國家認同創歷史新低,有一群人還推卸到通識科上,真是一點也不面紅。

其次,在盤古初開之時,很多傳媒都有通識科專欄,包括今天常常炮轟通識的《文匯報》,老早就有大量通識教材欄目。其他諸如星島》、《信報》、《明報》、已結束的《太陽報》等都搞過通識教材,但被視為「最反動」的《蘋果》系反而搞不起(《爽報》時期曾有通識專欄及動新聞)。換言之,歸邊的傳媒全都出版通識教材,被很多老師挪用,如今還厚顏說教材偏頗有問題,可笑嗎?

當然,他們會把責任全都推向通識科老師,因為一個稱職的通識老師,批判思考必然比較強,而批判思考的唯一用處,就是明辨是非。這類通識老師比較像所謂的「公共知識份子」,而公共知識份子落入極權社會就易名為「異見人士」,是不容於體制內的,怎可讓他們來教育學生?

其實,楊潤雄上場不久,便有殺科風聲傳到耳邊,如今任務完成。這樣的一科被謀殺,死因說到底只是「真相」二字 — 課程呈現了香港、中國甚至全球的種種真相,而發掘真相的過程往往要直視制度問題,明辨是非的能力排除了藉口、粉飾、謊言、抹黑、fake news 等障眼法,讓人必須直視醜陋,這自然是罪大惡極 — 任何極權體制,總不希望讓你直視真相。

各位通識科同工,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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