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23 June 2018

《大西洋月刊》谈对“特朗普主义”的三种理解

美国《大西洋月刊》主编、曾提出“奥巴马主义”的Jeffrey Goldberg发表署名文章“白宫高官定义特朗普主义——‘我们是美国,Bitch’”,对特朗普主义和外交逻辑进行了探讨。作者咨询了一些与美国总统特朗普关系密切的人,了解关于“特朗普主义”的简短描述,并尝试理解特朗普处理世界事务方式的革命性。有专家坚持认为,特朗普式的混乱实际上受一种可理解的世界观支撑。布鲁金斯学会学者托马斯·赖特在2016年1月的一篇文章中指出,特朗普的观点是可观测和可解释的。在当时,外交政策建制派的大多数人都认为特朗普的候选人资格是一场闹剧。赖特认为特朗普不喜欢美国的军事同盟,并会对盟友不利;特朗普坚信经济全球化对美国不公平;他还认为特朗普对“铁腕独裁者”抱有天然的同情心。现在看来,赖特的研究是有预见性的。在对特朗普主义的描述中,排在第三位的是:“没有朋友,就没有敌人。”一位官员解释说,这不是一种现实政治观点的变体,即美国只会切换盟友,而不会有永久的朋友。他表示,特朗普不认为美国应该成为任何联盟的一部分:“我们不得不向他解释,过去与我们合作过的国家希望我们能保持一定程度的忠诚,但他认为这不应纳入考量。”对于特朗普主义,排第二位的表达是:“永久失稳成就美国优势。”一位官员称,特朗普认为美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应让盟友和对手永远处于失稳状态,这样必然有利于美国。对此要有战略耐心,“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会发现无法负担与我们争执的代价。”对特朗普主义的最佳表达,来自一位直接了解总统及其思想的白宫高级官员,该官员说:“特朗普主义肯定存在”,“特朗普主义是‘我们是美国,Bitch’”(We’re America, Bitch)。Jeffrey Goldberg认为,这是理解特朗普及其团队在世界舞台上角色定位最敏锐、最诚实的描述。这位官员在解释这个描述时说:“奥巴马向所有人道歉,他对一切都感到抱歉。特朗普总统不觉得他需要为美国做的任何事道歉。”另一位白宫高级官员解释,“总统相信我们是美国,人们要么接受要么离开。”还有特朗普的一位朋友用最直白的方式描述了特朗普主义,“有奥巴马主义,也有‘去他妈的奥巴马’主义,”他说,“我们是‘去他妈的奥巴马’主义。”



上周末,特朗普在G7峰会上频频点火,惹得西方盟友群起而攻之;一转身,不顾外界的猜测和质疑,他又如约和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握手言欢。许多特朗普的批评者认为,特朗普作为美国有史以来最冲动的一位总统,他的外交政策缺乏连贯性,也不可捉摸。近日,美国《大西洋月刊》主编杰弗里·戈德堡(Jeffrey Goldberg)撰文分析了特朗普的外交政策是否有迹可循,又该如何理解?全文编译如下:

在过去几个月中,我询问了数位总统身边人士,让他们简单描述如何从外交政策的角度来理解“特朗普主义”。

不少专家认为,这种“特朗普式的混乱”其实是可以理解的。布鲁金斯学会学者托马斯·莱特(Thomas Wright)2016年1月就曾发文称,特朗普的世界观是有迹可循的。当时,几乎整个外交界都认为特朗普的参选是场闹剧,但莱特提出了几个观点:特朗普对奉行自由主义的国际秩序感到厌恶,如果他当选总统,他会提出反对;他也不喜欢美国的军事同盟,今后也会反对;他骨子里坚信经济全球化对美国不公平;他生来对“独裁主义的政治强人”抱有同情。

事实证明,莱特的观点具有预见性。特朗普过去几周的行为,以及我与一些白宫官员、特朗普的朋友及助手的谈话,都印证了这些结论。而与他的第一年任期相比,特朗普正将他独特的外交战略以更迫切、集中的方式体现,由此也将带来更大的、不可预知的变动。

一位高级政府官员数周前这样形容特朗普的外交策略,“没有朋友,也没有敌人”。他解释,这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现实政治多样性(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其真实含义是特朗普认为美国不属于任何联盟。“我们不得不和他解释,过去那些与我们合作的国家期望从我们这里得到忠诚,但他认为双边关系中不应包含这一条,”这位官员说。

一位国家安全高级官员则将“特朗普主义”概括为,“(别国)持续动荡将为美国创造优势。”在他看来,特朗普认为,无论是同盟还是竞争对手,只要让他们永远处于非稳定状态,最终的结果必然对美国有利,因为美国仍然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当我质疑,美国此举会否让同盟比对手陷入更大危机时,这位官员表示这需要战略耐心。

另一条解读更为精妙,来自一名可以直接接触到特朗普的白宫官员。几周前,我问他,现在就定义“特朗普主义”是否为时过早?

“不,”这位官员回答,“显然已经有‘特朗普主义’了。”

“是什么呢?”我问。

“‘特朗普主义’就是‘我们是美国,混蛋’。”

“奥巴马为所有事向所有人道歉。他总是感到抱歉,”这位官员说,“但特朗普不觉得他需要为美国所做的任何事道歉。”我还问了另一位官员,他给出了相似的回答,“总统觉得我们是美国,其他人可以接受,也可以离开。”

对特朗普的支持者而言,他们会把特朗普的这种心理看作是对冷酷和不公平世界的不屑,因为那个世界不再尊重美国的强大实力和特权。而对其他外交人士和国家安全政策的实践者来说,特朗普的这种想法显然是自我孤立和自暴自弃的行为。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种心态不具有实效。这让人回想起1979年的伊朗人质危机,这场危机持续了444天,也间接导致了当时的美国总统吉米·卡特连选失败。如果当时采取更强硬的姿态,也许会更有效。奥巴马也曾表达过对同盟国的不满,他认为同盟国没有支付应分摊的军费。此外,在外交政策制定中,自信心也并非一无是处。从某种程度上说,伊核协议之所以存在缺陷,部分是因为奥巴马政府当时没有掌握谈判主导权。

反观特朗普,则有可能在某些议题上取得长久的外交胜利。正如眼下的美朝会晤,如果不是谈崩了,那么很有可能仍悬而未决。但的确存在一定的几率,这次会晤将开启新一轮有效谈判机制。

但“我们是美国”的这种心态很可能只是一种妄想。总体上看,特朗普所推行的政策正在破坏西方同盟,反而对俄罗斯和中国更有利。如果继续实行“特朗普主义”,美国可能会逐渐走向衰弱。

不过,总统的身边人士却持相反意见:在长达8年的消耗后,特朗普正在重塑美国实力。“人们都指责(特朗普)反对奥巴马的所有政策,但我们认为这合乎情理,”特朗普的一位友人说,“过去有‘奥巴马主义’,我们是‘反奥巴马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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