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 nunatak
世界贸易组织(WTO),和众多组织团体一样,其成员无权在退出后自动重新加入。中国共产党1949年革命取得胜利后不久,国民政府代表中国退出关贸总协定(世贸组织前身),之后中国苦等15年之久才于20世纪80年代获准重新申请加入该组织。2001年12月11日,十年前的今天,WTO的大门终于向中国开启。
和前期漫长的等待一样,中国重新加入世贸组织的代价非常高昂,不得不减让7000种商品的关税、降低贸易配额及其他贸易壁垒。有些人担心入世带来的国外竞争会让中国农民背井离乡,使生锈的国有企业受到冲击,这在一定程度上已成为现实。但总的来说,中国经历了世界经济史上最辉煌的十年,其国内生产总值和出口产值分别为入世前的四倍和五倍。
许多外商也因此而获利。加州大学圣克鲁斯分校的经济学教授K.C. Fung讲道,美国在中国的直接投资收益率竟高达13.5%,而在全球的直投收益仅为9.7%。中国的平均关税要低于巴西和印度。中国现行征收关税的商品基本与WTO所规定的征税商品所差无几。因此,和其他同等水平的成员国不同,中国即便从前想提高关税也没有太大的提升空间(参见图表)。
尽管如此,美国,这个中国最大的贸易伙伴,对中国的抵触情绪愈发明显。在最近的一项民意调查中,61%的美国人表示,中国近来的经济发展对美国非常不利;只有15%的受访者认为对美国有利。这在某种程度上反映出中国饱受争议的货币制度。中国评论家声称,中国通过保持低汇率,以替代为入世而放弃的贸易保护措施。
外国的失意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中国的成功。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和成熟,风险随之增大。贸易战中败下阵来的外国企业痛惜不已,他们大可不必为了微薄利润兴师动众。与此同时,他们还要面对势头强劲的中国新兴企业的强大竞争。
电子支付就是个很好的例子。1986年,万事达信用卡在中国发行了第一张支付卡。中国入世之际,外国品牌在中国电子支付市场仍占优势。但没过多久,中国人民银行就批准设立了国内竞争机构——中国银联,实际上,这是一种对商家和银行间人民币支付业务的垄断行为。行业通讯快报《尼尔森报告》称,当时银联的市场价值增长了近十倍,达到1.6万亿美元,这令外国公司实在难以接受。
中国的经济发展意想不到地迅速。但是,中国经济思想体系发展却很缓慢。龙永图曾帮助中国成功入世,他最近表示,中国目前同世贸组织原则背道而驰。为了实现经济现代化,中国全力以赴构建产业政策、扶持国有企业,并坚持“技术民族主义”以保护和促进国有技术的发展。
许多外国企业感到自己的竞争对手实为中国政府而非中国企业。中国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拥有超过10万家企业,暗中享受“特殊关照”的企业还不止这些。中国“入世”后,外国企业无需再通过技术转让进入中国市场。但是,许多外国企业仍然感到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迫使他们一切照旧。中国也热切希望能靠执行本国的技术标准来促进本国企业的发展,比如推出中国自主知识产权的3G手机。
中国政府的这些干预行为即便并非一贯违反世贸组织的明文规定,也是违背了世贸精神。美国前贸易谈判代表称,对此,美国通常实行双边妥协,而不是要求世贸组织裁决。部分原因在于美国企业担心,如果自己在对华贸易案中提供对中国不利的证据,会遭到中国政府的打击报复。另外也因为中国的做法大部分都属于世贸组织无法管制的灰色区域。
另一方面,中国在与世贸组织机制的接触中愈显游刃有余。新加坡管理大学的亨利•高指出,在“入世”初期,中国面对冲突总是退避三舍。例如,2006年,美国威胁要对中国牛皮纸板所征关税提出控告。中国在第二个工作日就提高了这项关税。但现在,中国已经深谙其道,变得更有预见性。“现在中国学会自卫了,”美国智库之一——彼得森研究所的尼古拉斯•拉迪说。“他们会先提出诉讼,如果败诉就服从裁决。”
在某些情况下,贸易歧视较之以往倒并无加剧,只不过更明显了。按照同世贸组织间的协议,中国会将法律法规草案公开30天征求意见。这就使外商更容易发现各种违规行为。近日,美国控诉中国未向世贸组织对将近200项补助计划进行上报,如用以支持绿色能源技术的一些补贴计划。由于中国新近推行政务透明,将很多类似的信息都通过互联网进行公布,才使美国对此有所了解。美国前谈判代表称:“过去,这类政策发布都只限于‘内部’。”
对各世贸组织成员来说,中国的贸易政策可能看上去有点儿令人不快,并非他们十年前迎接中国“入世”时所期望的那样。不过,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一切都明朗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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