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11 December 2011

劇集「天與地」 : 你和我的文化反思

鄭偉謙

胡恩威說了一句話,很欣賞 : 「香港不是退歩;香港是在退化。一個大部分人都對文化藝術沒有興趣的社會;一個中文英文都在退步的社會;一個怕悶的社會;可怕嗎?」

他的批評很中肯,該劇有別於tvb其他的電視劇,不過是加上一些疑似藝術元素,所謂的「反思性」,或者是反思社會的「金句」,來滿足一堆「有反思能力」觀眾的文化消費,說該劇有藝術性,有很強的反思性,實在「言過其實」。

老實說,個人喜歡天與地,不是因為質素高,事實上它有先天的不足。的確,有些位是在"扮"深度,胡生說得中肯,其實難得有一份扮高深的俗劇(確實,在戲劇文本的角度上不算好),在文本解讀上,的確比其他劇有更多向度性的呈現,那,已經有一種正面的意義。當然,實際的狀態下,如果"天與地"是因為這樣而"堪受稱讚",反倒對於香港,是一種極為沉重的悲哀。

其實,創作及註釋文本的責任,不單只是創作者手上,更更重要的是,我們,這一些沒有文化根源的人,被迫要,而且有十足責任,去創作,去解讀文本本身。這不是有人喜好扮自由主義,又或是有人喜好去扮高尚哲學分析員的問題。這個問題只是,你有否留意一個明天沒飯開的婦人,你會否去傾力一個露縮者,一個清潔工的說話。是否覺得社會改變得中環化是否理所當然?其實,我們都很少做這樣的動作。也許不會想這一類的問題。作為一個爛詩人,不會有一個藝術創作,是完美,或者人人覺得"偉大",而是,致使這種創作(天與地其實是很高水平的抄襲,不是創作)有著缺點(自己做議員助理就知),但他反映的,這些微少的反思,我們真是要珍惜,真是會花一點時間猶疑 : 其實,我做的究竟是甚麼? 為什麼? 不論如何,雖然作品不盡如人意,這劇也有對痛苦,社會的反思意義,且稍稍超越藝術的價值。

說起文化根源的追求,我和你也許都有機會選擇自己的"文化根源",我近來就和一些人說過類似的說話,但有時又想,社會-人的操勞,工作使我們疲累得"不會反思",消費的生活方式,是否又會窒礙人去找尋所謂的"文化根源"。我最近得到一個狠狠的教訓: 最近就著一個叫作"工人文學獎"的活動,我要去訪問一個工人作家,他有時因為謀生,或是因為要食一個15元的飯盒,他不能花時間作詩,甚至看書也是一件奢侈的事,我發現,自己非常慚愧,也許,我可以有資源找一個文化的建構去歸依,去消化,但是,其實我⋯⋯之所以可以寫這樣的文字,洋洋灑灑的談文化,有這樣的學歷及文化資本,成為大學生或是一個高等教育的人,也許在教育的競爭過程中,把60%的人擠掉了(也許更多),而他們就被迫在殘酷的社會營營役役,我感到,文化不只一些好像巴塔耶,本雅明和拉康,這些我們可以談得很上手的東西,反之,在我在深水涉做社工,面對一個因為精神困擾,而沒有工作,口袋只有40元的人的時候,所謂的"文化根基",突然改變得很微小。因此,我感覺到自己像一個社會制度的共犯感到愧疚,無地自容。自己可以作出的行動,除了對自己作出文化的反芻,還是用很小的力量,幫助經常被遺忘的基層。

我們不可以否定文化的價值,和對文化溯源的決心,那些有時間,有資源的人,是需要,甚至是有某程度上的責任,去找尋文化的根,不過,更可貴的是,傾聽/觀察一位清潔工,一位看更,或是一個工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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