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縱覽
2023.10.20
專欄 | 西藏縱覽: 康大教授緬懷西藏著名電影導演萬瑪才旦“沉重”的一生西藏著名導演萬瑪才旦於5月8日因心臟病去世，全世界許多人的心都碎了。
衆朋友大家好，我是陳愛禎，西藏縱覽邀請您與我一同縱覽西藏。緬懷已故西藏著名電影導演萬瑪才旦“沉重”的一生，康奈爾大學政府系副教授，並擔任該校中國與亞太研究項目主任的艾倫·卡爾森（Allen Carlson）博士發表了一篇專文介紹這位廣受好評的電影製片人與導演，，如何能夠在北京當局變得更加專制時講述藏人的掙扎。此外，流亡藏人在達蘭薩拉舉辦 “影子馬戲團”電影圖片展介紹西藏曆史。而中共當局從九月份起全面禁止西藏甘孜州地區學校教授藏文課程。本期節目中，我們就一起來進一步瞭解情況，相關人士的談話由人工智能朗讀。
西藏著名導演萬瑪才旦於5月8日因心臟病去世，全世界許多人的心都碎了。作爲康奈爾大學中國政治（和西藏）教授，我與我的學生分享了他的電影，當我向現在的學生通報這個消息時，他們也爲他的去世感到難過。爲了更好地理解萬瑪才旦之死爲何如此重要，我們可以適當地看看他最重要的電影之一《塔洛》。
在這部引人注目的 2015 年電影中，隨着片頭字幕的消失，人們首先看到的是一隻小羊舒服地坐在袋子裏，正在被餵食。鏡頭慢慢平移，顯示影片的主角塔洛正在餵養羔羊。牧民在一個鄉村小派出所裏，對面站着一名警察，兩人都是藏族，但他們的生活卻截然不同。該警察已融入中華人民共和國，而塔洛還沒有。他們會面的動力就是這種有限的身份，因爲他甚至沒有作爲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身份的基礎的“身份證”。然而，在這個場景的前幾分鐘，這兩個人並沒有討論塔洛必須採取的作爲來糾正這個缺點。相反，牧民正在背誦毛澤東 1944 年極具影響力的演講《爲人民服務》（其抒情風格讓人想起許多藏人唸誦佛教咒語和祈禱經文的方式）。
中國領導人講話的核心問題是什麼是美好生活。更具體地說，毛澤東問道（借用中國著名歷史學家司馬遷的話說，是什麼決定了死亡是“重於泰山”，還是“輕於鴻毛”。演講中的答案，以及塔洛在整部影片中思考的答案，是如果一個人“爲人民服務”，他的死亡將具有真正的分量（以及他之前的生活的意義）。
萬瑪才旦之死的真正意義不僅僅在於他對西藏藝術和文化的推廣。儘管這位西藏導演的作品多麼多產，並且受到了廣泛的好評，但斷言他的作品廣爲人知和喜愛就顯得有些誇張了。光是它還沒有山那麼重。真正重要的是他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境內不斷努力寫小說和拍電影。這樣做是在北京對西藏的統治越來越嚴厲、藏人與漢人之間的分歧日益擴大的時期。
這並不是說萬瑪才旦能夠彌合雙方之間的差距。相反，所有跡象都表明，這樣的任務遠遠超出了任何人的能力範圍。但這是爲了引起人們對這位西藏導演在如此危險的空間中運作的努力的關注。那時的立場不是作爲解決西藏與中國衝突的渠道，而是在最具爭議的空間中堅持甚至在藝術上蓬勃發展。
萬瑪才旦在那裏開展工作或許並不受到所有人的喜愛，但它確實體現了“爲人民服務”。考慮到毛澤東通過確保西藏成爲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部分而對西藏造成的傷害，用他的話來闡述這位西藏導演的重要性無疑是一種辛辣的諷刺。但這是萬瑪才旦本人在塔洛身上含蓄承認的諷刺。主角對演講的回憶不僅開啓了影片的開場，而且在他令人難以忘懷地返回警察局時，他無法再次背誦這句話，這構成了電影中倒數第二個場景。
這位西藏導演當時並沒有爲毛澤東想象中的無產階級服務，而是爲西藏人民（在各個崗位上）服務。他講述了他們的生活經歷。他揭示了他們在一個不僅受到中國國家的動搖，而且還受到現代化和全球化的經濟力量的影響的社會中所面臨的複雜的道德困境。他闡明瞭他們日常生活中的平凡方面如何充滿意義，並且常常充滿廣泛的後果。
然而，今天中國國內的形勢相當嚴峻。在習近平的領導下，中國轉向了比他的前任更尖銳的威權主義。而這在中國境內造成的寒意在中國境內的藏族地區感受更爲強烈，因爲這些地方的政策越來越傾向於同化（而不是自治）。因此，能夠複製萬瑪才旦一生所取得的成就的藏人已所剩無幾。
這樣做的空間已被大幅縮減，而這樣做的風險卻在增加。這位西藏導演的去世無疑不僅比泰山更重要，而且更恰當地比珠穆朗瑪峯更重要。在西藏，當有人去世時，人們往往不會向死者說“抱歉”，而是“願你的心得到治癒”。對於這位西藏導演的英年早逝，這種情緒尤其有道理。
另據西藏之聲報道，藏人行政中央外交與新聞部旗下的西藏博物館與白鶴藝術基金會聯合於10月13日在印北達蘭薩拉舉辦了名爲“影子馬戲團”（The Shadow Circus）的電影和圖片展覽，介紹美國中央情報局自1957年至1974年在尼泊爾訓練藏人反抗軍的歷史。藏人行政中央前安全部長忠瓊歐珠爲展覽揭幕。
藏人行政中央外交與新聞部祕書長噶瑪曲英、助理祕書長丹增列謝和朗傑才旺出席了此次展覽會揭幕儀式。
西藏博物館館長丹增多登在揭幕儀式上表示，舉辦這次臨時展覽的目的是傳播有關 1957 年至 1974 年間未經審查、公正和無污染的西藏曆史的信息，突出和概括西藏抵抗運動的歷史意義。 他進一步指出，主辦方花費了大約兩個半月的時間準備這次展覽，同時強調了1957 年至 1974 年間發生的游擊戰爭的歷史事實。
藏人行政中央前安全部長忠瓊歐珠在致詞表示，生活在自由國家的流亡藏人要時刻記住爲西藏事業獻出生命的藏人同胞。他介紹了西藏境內外藏人從第一代到現在反對中國佔領西藏的抵抗運動的演變，同時提醒大家紀念所有西藏烈士和他們的犧牲。 他還讚揚主辦者丹增索南夫婦珍藏的文章和圖片具有歷史價值, 也是在國際上介紹西藏曆史的最好證據，並敦促他們繼續通過所掌握的抵抗運動的歷史實物和證據來傳播外界對西藏的進一步認識。忠瓊歐珠在給西藏青年的建議中，則呼籲年輕一代藏人要不斷了解西藏的歷史事實。
外交與新聞部祕書長噶瑪曲英則強調，本次展覽不僅以西藏曆史和文化的背景，而且與政治運動直接相關。揭示了西藏曆史上的一段苦難的時期，這段時期的特點是西藏被佔領，以及隨後來自西藏三區的藏人團結起來反抗中共佔領的歷史。
特邀嘉賓丹增索南和日圖·沙林談到了舉辦這次臨時展覽的必要性，強調了藏人的抗爭歷史不能被藏人特別是年輕一代所遺忘，同時指出對過去抗爭的認識可以激勵和增強青年人積極參與西藏運動的力量。 他們兩人還分享了作爲電影製片人在反擊中共政府的虛假宣傳方面的努力。丹增索南並在接受採訪時介紹說，舉辦展覽會的主要目的是讓年輕藏人瞭解西藏曆史的同時，對抗中共有關西藏曆史的歪曲宣傳。
《影子馬戲團》改編自丹增索南和日圖·沙林共同執導的同名紀錄片，據瞭解，丹增索南與他的妻子瑞圖薩仁於1998年，在英國廣播公司（BBC）的協助下，拍攝了這部關於美國中央情報局訓練藏人抵抗運動的紀錄片。
此外，四川省甘孜州教育局在今年三月份當地學校開學期間向至少5所藏文學校發佈通知，明確指示將從明年起取消藏文課，並已計劃從2024年起取消該地區所有藏文學校的藏文課程。在今年九月初新學期來臨之際，甘孜州教育局再次下達命令，要求全面停止該州內小學至高中的藏文課程。
“西藏觀察”（Tibet Watch）研究員白瑪嘉在接受採訪時告訴西藏之聲，中共當局從2020年開始便計劃在西藏甘孜地區全面禁止教授藏文課程。因爲中共當局向聯合國宣稱西藏擁有民族文化與語言權利，以及基本的人權，因此他們一直未能全面禁止藏文課程。白瑪嘉引述消息指出，在今年六月份學校臨近暑假期末考試時，學校向學生們表示這是他們最後一次藏文考試，因爲九月份學校將會停止藏文課程。
撰稿、主持、製作：陳愛珍 網編：伍檫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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