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28 January 2021

抗疫作為一種政治操作

去年1月23日武漢封城,可以說是中國政府正式確認了武漢肺炎那病毒的殺傷力及危險性。之前的種種否認與意圖掩飾,最終敵不過事實。這一標誌性的事件也清楚說明,無論事後如何推翻過去對吹哨者李文亮醫生的批評和打壓,甚至把死後的他封為英雄,都已經在無法掩蓋中國現行體制那種隱惡誇功的造謊本能!

這種體制運作的結果,在事後當然可以憑某種行政霸力,在某種程度上運用各種權力工具把自己國內的問題擴散一時間壓下來,但意圖掩飾的那一個空窗期,就已經造成了病毒向全世界散播的惡果。到今天,造成了全世界以億計人的感染,200萬人的生命被奪去,難以量計的經濟損失,無法評估的生涯損害,對正常生活持續深遠的破壞。而且,近日的疫情變種及傳播情況也清楚說明,那個造成問題的體制,雖然能夠反諷地在事件不得不被揭發之後有效地一時壓下自身面對的損害,但當問題向週邊及全球擴散,自己最後仍然免不了要面對病毒反覆變種之後的回流。

這一個掩飾、強壓、自誇、然後再自食其果的循環,在這一年之間清楚展現。今天在大陸不同的地區紛紛出現一年來最廣泛的傳播,北京、上海及其他城市,都紛紛要重蹈去年武漢封城的覆轍,說明了什麼叫自欺欺人,什麼叫害人害己!
當抗疫防疫變成政治操作,所有抗疫防疫的措施只會事倍功半,也只會面對徒勞無功的風險,也必然無法避免沉重的代價。

再編造更多故事,再諉過於病毒的源頭於印度、美國、西班牙,而非中國都無補於事。莫說原本意圖要鬥快研究出疫苗以掩悠悠眾口的意圖今天已經無法實現,就算做到又如何?中國政府甚至中國人的形象已經受到了嚴重的破壞,全世界對中國人的觀感越來越負面,中國體制的危害性已經昭然若揭!

香港作為一個國際城市及文明之都,雖然得到了國際社會的認證,保證香港體制的《中英聯合聲明》及《基本法》,以致中國政府曾經誇下海口向全世界作出承諾的「一國兩制、港人治港」,在這個自以為優越的體制衝擊打壓下,已經如黃台之瓜。

過去一年面對疫情的傳播,窩囊的特區政府也只能緊跟北京中央那種一錯再錯,死不認錯的作風。面對來勢洶洶的疫情傳播,「封城」之議早在去年初已經有醫護界及傳染病學專家提出,但政府一意孤行,理由不外乎是中港經濟活動頻繁。到頭來,到武漢封城都滿一年的今日,香港卻要走回頭路,要封一個小區。這樣的封區,究竟可以解決什麼問題?還是只為未來可能要封其他區,要強制更多人檢測鋪路?特區政府的防疫抗疫措施,一年下來反覆出錯,每一次都錯失了合適的時機,甚至有些舉措被視為政治操作多於實際防疫意義。

政府過去長時間最義無反顧地堅持的措施只有一個,就是「限聚令」。無論疫情是重是輕,都堅持拒絕合理地放寬限聚令,這已經清楚不過是政治考慮高於一切,只是利便警察濫用權力去限制香港人的自由;只是為令六四集會、七一遊行等等無法舉行而製造理據!無限期地運用限聚令,卻不採取合理措施斷絕社區傳播鏈及病毒傳入香港的門徑,病毒的傳播根本難以遏止,限聚令也可以長時期的延續下去。特區政府在這背後的政治盤算及操作抗疫,意圖明顯不過。

拒絕封城,拒絕短期禁足之議,結果是到了今天香港竟然有過萬人受感染。現在才在一個小區域禁足,就連衛生署的專家張竹君醫生也只能無奈地說,香港是個小地方,人會在不同的地區走來走去;又說就算有人離開禁區也不會增加傳播的風險。這個說法的潛台詞實際是說,就算禁了那小區,也不會減少傳播的風險。這其實是一個常識的問題:封了一個小區,卻仍然不封城,不封關,仍然容許某些人可以免檢疫進入香港,這樣的「封區」究竟可以產生什麼意義和作用?

今天這個特區政府,似乎更在意於要以抗疫之名,來體現政權在缺乏人民支持,甚至失卻了領導社會的正當性的情況下,無限制地舞弄其權力意志,把疫情、防疫、抗疫都用作以威權政治取代問責政治的藉口。莫說是醫護界及專家的意見不被重視,既有的行政慣例、諮詢及公開資訊的訴求,以致合理的問責精神都可以置之不理。

有朋友說得好,香港的最大公因數就是返工,「雷聲大雨點小的禁足令事先張揚衹會維持兩天。星期一解封,大家可以返工。…總反映到政府盡量爲市民返工著想。既然要考慮返工,那政府抗疫的手段總受一點約束,不能太過擾民。」

週六清晨開始的抗疫封區,已知的數據看不到是因為疫情的實質需要,而是要在週末比較少人需要返工的日子開始,又要在週一清晨人們開始要返工之前結束,這樣的巧合與說溜了嘴,不正說明這樣的封區是政治操作高於一切嗎?如此政治操作抗疫防疫,同樣只會事倍功半,甚至到頭來還是徒勞無功,但香港人又會被這個窩囊政府拖累到幾時,還需要付出多沉重的代價?

原文刊在蘋果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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